说着的同时,慧宝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张阔的拳头并且利用巧劲儿拽住了他的胳膊往他冲的那个方向一甩,借力之下,张阔差点被她甩出去擂台。
他惊险的停滞在擂台边缘,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差点就下去了。”
“是吗?”慧宝站在他背后坏笑,“我不这么认为哦。”
她的手指正抵在张阔的后背,只要轻轻一推,张阔便会摔下去。
“小兄弟,不带你这么玩的,你耍诈你这是!你有本事重来一次,我们好好比…”
尽管张阔好说歹说的请求,可慧宝才不管那么多呢。
她一个十二岁小姑娘跟个身高体重均过180的男人正面对抗?她又不是傻。
慧宝小手一抖,张阔便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栽下了擂台,那鼻子磕在了尖石上,还真见了红。
不过他的脸胖归胖,倒真说不上丑。
“五号,陈慧胜!”考官看似面无表情的宣布结果,实际上内心对陈慧充满了鄙夷。心想就这?也能连赢三场?运气,绝对是运气!
三场比完,慧宝全胜而归,她雀跃着来到上官沐面前,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阿沐的消息。”
然而上官沐还是没有回答,他指了指不远处没人的地方,意思是这儿人多,不方便说话。
慧宝耐着性子跟上,可是没走两步就憋不住了,不停地逼问:“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她言出必行,直接转身离开。而这时,上官沐也终于开口:
“连赢三场,不去庆祝一下吗,小阿姐?”
小阿姐!
这一声“小阿姐”,好像一阵风,瞬间吹灭了慧宝心里所有的不快。
多么熟悉又亲切的称呼,六年没听到了,可她一直记得。
她原本紧绷的脸上缓缓浮现笑容,心中暗喜,她就知道,她早就猜到了,就是他!若不是他哪会几次三番的帮她呢?
不过,再次转过身的那一刻,慧宝在又藏起了笑容,冷着脸教训道:“好啊你!你早就认出我了吧?故意瞒着我,耍我好玩吗?我生气了!”
“没有,我这不是想给你点惊喜嘛。那,我给你赔罪,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补偿,只要你开口,我别无二话。”
慧宝憋着笑蹲下身,揉了揉脚跟,“哎呀,刚才比试太累,走不动路了。”
听见这话,上官沐走到她跟前,单膝下蹲,轻拍后背,也学着慧宝撒娇的语气道:“哎呀,刚才坐了太久,后背都弯了,小阿姐上来给压一压呗?”
慧宝欲迎还拒,看似一脸不情愿实则心里窃喜,趴了上去,打趣道:“驼背是病,得治!本姑娘心善,就帮你治一治吧,背我个十年八载的,你的驼背也就能痊愈了。”
“十年八载?小阿姐,你也真敢说呀。”
“嘿嘿…”慧宝笑得可欢乐,明明那么多年没见了,但是在阿沐面前,她就是可以做到完全的放松。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因为她知道,阿沐一定会无条件宠着她。
上官沐心里则是在想方才慧宝的话,他觉得十年八载太短了,如果可以,他愿意背着她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背着…
卓耶学院的膳房很空旷,此时人不多,慧宝趴在上官沐背上一直到了座位前才舍得下来。
上官沐道:“小阿姐稍坐,我去去就回。”
“嗯嗯,去吧。”慧宝乖巧的点头,双手托腮,拖起肉嘟嘟的小脸,看着格外的萌。
她一直盯着上官沐的身影看个不停,从近到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比起曾今那个总是不苟言笑只知道乖巧的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儿,如今的他更像个王爷,更有气派了,在别人面前,言行举止都有股无与伦比的气场。
她正欣赏着,突然外头有个人丢了个纸团进来,捡起一看,上边一行字:想救你书童的话,一个人来第一酒楼!
第四十三章
慧宝一起身便望见了外头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鬼鬼祟祟逃离, 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就是传信之人。
情急之下慧宝也顾不得叫上上官沐,自己一个人飞身追了出去。
对方与她的距离不过二十米,慧宝三两下就追上, 拦住那人一把揪住质问:“你是莫桑语的人?你们把林鹿藏哪儿了?”
那人战战兢兢, 回话都不利索,“小小的不知,小的就是一个传信的。我家小姐让你去酒楼,她在等你…”
慧宝一把把人甩开丢在一边, 心中气闷。看来这个莫桑语的事是逃避不了, 必须得去解决才行。
她一路狂奔赶到白州第一酒楼,比起昨日,今个这里好似没啥客人。风吹落叶在门前滚动, 竟有几分薄凉之意。
这画面让慧宝多留了个心眼,按说这白州第一酒楼平常都是门庭若市,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如此冷清。
果不其然, 她刚进门,就发现左右冲出两个人牵着一张大黑网子朝她撒来。
早有准备的慧宝丝毫不惧, 迅速后撤两步的同时身子后仰一脚踢出直击一个人的胸膛。力道之重如同重弩发力,那人竟被踢飞撞出七八米开外, 砸倒桌椅一片。
另一个人被她这手段吓傻了, 愣在原地半天, 慧宝靠近时一记手刀两其拍晕。
她往里边走了走, 喊道:“莫桑语, 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把林鹿交出来。”
“慧宝!别管我, 快走!”
突然,北边的方向传来了林鹿的喊声, 听那声音距离不远,慧宝立刻朝着声源追去。
这酒楼的一楼房间很多,出口也多,每个出口连接院落,每个院落之间互相连接,大小门无数,慧宝一进去就像闯入了迷宫。
这儿还有诸多红色的帘子挂着遮挡视线,一时间还真难找人。
不过慧宝也聪明,她每走过一个地方就偷偷留下小标记,很快就走出了这片院落,进入了中心区域的一座古宅。
这栋古宅的风格与其他不同,从外到内都透着一股阴森感。房檐,门槛边,窗户角落,到处都蛛网交错,各处尘埃更是给整栋楼上了一层昏黄的保护色。
慧宝轻轻的推开正门的大门,木门与地板摩擦的嘎吱声在持续,上头的灰尘撒落,呛得慧宝赶紧捂住口鼻。
里边有些腐臭的味道,正中位置顶端有座神像,前有贡品香料,烛火昏暗。
慧宝有些好奇,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在六楼的内部呢?
她继续往里走了几步,一边喊道:“林鹿?林鹿你在吗?”
这回不再有林鹿的声音,回话的是莫桑语。莫桑语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都很有辨识度,慧宝一听便知。
“陈公子,看见左边那个小门了吗?你进来,我就把你的书童还你。”
听那声音的方位,倒也确实像是左边小门传出来的。虽然明知到可能有诈,但是慧宝还是选择了去一探虚实。
她轻轻的把门推开一条小缝,观察里边,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大胆推门进去,这分明就是个狭窄的封闭空间,别说人了,干净得连块泥巴都没有。
她正要转身离开,结果脚踩了不知什么奇怪的物件儿滴答一声响。
在这刹那,慧宝心知不妙,坏事了!
这玩意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她自小接触那些机关图纸以及实物,对于机扩声响在熟悉不过,此时她可以断定自己的判断没错。
果然,下一秒她的脚下砖板突然下陷,她已经很迅速去用手抓住旁的砖板边缘,整个人挂在塌陷处。
人没掉下去,稍微努把力也就爬上来了。
可惜,莫桑语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手踩着慧宝的手指关节处,那碎骨般的疼痛痛得慧宝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但她硬是咬着牙没出声。
莫桑语不怀好意的笑道:“哎呀,陈公子。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呢。你说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吧,供你吃住,无论何事我都给你包办妥当。可你不领情呀,一心要跑。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把你请回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慧宝强忍着痛质问:“林鹿呢?我要见他。”
“你说的是你那书童是吧?放心,好吃好喝供着呢。毕竟你我早晚成为一家人,到时候你的书童就是我的书童,我不会亏待。”
“莫小姐,我们无冤无仇,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啊,你看不出来吗?本小姐看上你了呀,我要跟你成亲!”
慧宝一听这话想都不想就拒绝:“不可能!”
她是女扮男装,又不是男人。
只是这个事她不能同莫桑语说,毕竟女扮男装参加科考那是大罪,真要被莫桑语知道了,万一她恼羞成怒去告发,那就惨了。
慧宝自己出点事也就罢了,要是株连缙县的大家,那就实在罪过。
莫桑语见慧宝拒绝得如此果断丝毫不带犹豫的,当下觉得失了颜面,毕竟她可是白州首富独女,美貌更是天下皆知,这么好的条件倒贴还被拒绝,她怎能不生气?
“陈慧!本小姐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上点手段。”
莫桑语说着便一脚踢开慧宝抓住砖板边缘的手,把她整个人踢了下去。
在这地板下边是个水潭,一开始那水是极其冰冷的,慧宝一下去就扑腾起来浑身抖得厉害。
“冷!好冷~”
莫桑语站在上边居高临下的发笑,“冷就对了,一会儿给你来点热的,感受一下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她洋洋得意的介绍道:“这儿原本是祠堂,后来搬离了他处,这儿便被我改造成了私刑处,凡是不服从我的人,就要受到教训!”
“你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凭什么滥用私刑?”
莫桑语冷笑:“凭什么?就凭我家财万贯!我莫家有的是钱,你没听说过吗?财可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白州张知府来了也得给我三分薄面!”
她在上边说着不腰疼,慧宝已经冻得浑身都要失去知觉了。
就在这时,莫桑语身边一个佩剑的女子观察到了慧宝身上的异样。水浸湿了慧宝的衣衫,稀薄的料子几乎呈透明状,而且水潭里不断有新鲜的水流冲灌下来,早把慧宝的头发打散,在水面飘散开来。
莫桑语一直没注意,可其他人早已发现,这水里哪还有什么陈公子?
这分明是个姑娘!并且还是个极其貌美的姑娘,比起莫桑语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子指着水里瑟瑟发抖的慧宝提醒莫桑语道:“小姐,你看…这好像是个女人。”
“什么?”莫桑语突然一惊,低眸望去,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女人?!”莫桑语此刻脸部表情正在极度夸张的扭曲起来,心想这怎么可能?
她这两天全城搜捕的俊美公子竟然…竟然是个女的?!
这…
她无法接受,几乎抓狂。她顾不了太多了,赶忙跳下了水潭去亲自查验。
这一看,还真是…
她就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清秀这么英气的男子呢?合着是她闹了一场乌龙。
慧宝的容貌,哪怕是一直以来自视甚高的莫桑语眼里都是极佳的,这是一张老天亲手雕琢的艺术品,无可否认。
对她而言唯一可恨之处就是,她是女人!
莫桑语落寞了许久,突然发觉不对!既然陈慧是个女人为什么要打扮成男子?她还要参加科考?
仿佛找到一个发泄怨气的突破口,莫桑语突然起身,恶狠狠的盯着慧宝道:“你竟敢造假身份参加科考?这可是重罪!”
她立刻冲手下人喊道:“去请张知府!我要把这个骗子交给张知府定夺!”
她手下的人刚刚应是就要出去,不曾想,外头竟有人急匆匆跑来汇报:“小姐,张知府来了,就在门外!”
“这么快?!”莫桑语再是一惊,心想这张知府是未卜先知了还是有人提前去报信?
不管怎样,莫桑语也是急着报复慧宝,赶忙叫人拉了上去,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出去迎接。
“张伯伯,桑语正要去找您呢,没想到您恰好来了。”莫桑语笑着说道,比起往日不同,这会儿她的语气正常多了,不知道的人只当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