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小厮急急跑过来,见到江晏清反而腿根发软,径直跪了下来。
“江大人,大事不好了阿!”
小厮还没有说话,便见陈太守周而复返,甚至连褪下的外裳都来不及的穿。
“江大公子,宛平城不好了啊!”
江晏清扶额,还算镇静。
“陈太守且先说说发生了何事?”
“城门被堵了!”陈太守连话都说不清了,近日南边交战世道不太太平,因而对于入城的通关文牒看的极其严苛。
可谁能想到岔子居然出在了城门外!
眼瞧陈太守慌乱成这个样子,江晏清干脆便唤来了守城将领问话。好在守城将领是个沉着冷静的,一五一十的将情况都禀明了。
“这些日子清河郡交战,难民逃窜,都在城门口徘徊着。我们没有得了太守得命令也不敢放人进去。可谁知今日突然发现城外三十里地,乌压压得一片人,各个身着盔甲腰佩□□,哪里是逃窜得难民。”
“他们守在城门口,我们的人进不来也出不去,问他们意欲为何,只道天道不公,害的他们流离失所,需得找个人向上天请罪才可以。”
“上天请罪?”卫扶余嗤笑一声,“请什么罪,让什么人请?难道是当今陛下吗?”
守城将士欲言又止,须臾道;“是定王……”
“和您。”
“那伙人说定王是天煞孤星,您又病体缠身,二者具是不详,该是上天降罪。”
“荒谬至极。”江晏清拂袖略过,向来云淡风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怒容。
他向来是好脾气的,在太守府短短数日便得了一众人得交口陈赞。
如今还是第一次发了脾气。
首场将领于是愈发颤栗,然而越是颤栗,他便越要说出实情。
“宛平城是在凉州地界,又不靠京城又无兵力支持,就算送信给凉王也得三两日功夫。”
“城中粮草可足?”
守城将领点点头,“半月有余。”
“倒没旁的影响,只是那群人守在城门外,暂时出不去罢了。”
卫扶余霎时间明白了,她冷笑一声,道:“我说是哪里来得的不自量力的虾兵小将,原来此行不为攻城,只为困住我们。”
“只是他们大约没有算到。”江晏清也想明白了缘由,长眉舒展,皓目炯炯。“此行定王妃只身入了宛平城,而定王并没跟随。”
“他竟让你一人涉险。”江晏清眉头拧在一处,“也罢,如今你也算是安全了,我也不算愧对太后和陛下的旨意。”
江晏清说话弯弯绕绕的卫扶余没什么兴趣听下去,沈令闻是不在宛平城,可是她得尽快把里面的消息给他递出去。不然这人收不到她的音讯,保不齐会做些什么事。
“晏晏!”
一道马蹄声重重落下,白钰莹一身劲装,干净利落地从马下下来。她小跑上前一点仪态不顾,只紧紧拥着卫扶余,而后仔仔细细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几欲落泪。
“你怎么还未回京?”
白钰莹跺跺脚,下狠手捏红了她的鼻尖才道:“你尚且不知在何处,我如何安心回去?”
“我一觉睡醒你就不见了,天翻地覆的,晏晏,跟在定王身边也太危险了。我瞧你还不如跟我回京,生病又如何,我相府多的是珍贵药材。”
小姑娘因为着急眼角哭的红红的,卫扶余伸手拂去白钰莹眼角的泪花,知晓她又在说玩笑话,便没有应她。
白钰莹见她没有反应,更是焦急,再欲进一步开口,便听得对面一道温润得嗓音唤住了她。
“白表妹。”
白钰莹折回身来对着江晏清福了福身,语气烦闷。“江3表哥有何指教?”
“京城的家书多的我案桌已经摆不下了、”江晏清伸出手,一封素白的家书夹在他两指间,他声音清润宛若山前清泉,润物若无声。
“相府大人说您再不回京,即刻便与曹家公子完婚。”
稚女莫若父,白钰莹的父亲最知道自己的女儿七寸在何处。果不其然听到江晏清的话之后白钰莹脸色猛地一变,只能扯着笑道:“多谢江大人了,我晓得了。”
如今是连一声表哥也不叫了。
江晏清摇摇头,望着白钰莹拉着卫扶余快速溜走的背影不由得失笑。
笑过之后他又觉得恍惚,指尖摁在自己的唇角边有些许愣神,还是那陈美如款款从内室走至他身边,语气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