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一阵暖香,白钰莹早已一身单衣,她见卫扶余还裹着厚厚披风像个球似的,便直接动手替她解开了。
“这院子里头到处都是火炉熏烤,一点也不冷。”指尖触及她莹润光滑的脸蛋,白钰莹又伸手戳了戳,笑眯眯地说:“咱们阿扶这么好看,就该让大家都瞧瞧。”
她冷哼一声,不忿说:“省的那什么嘉定郡主天天吹嘘自己是第一美人,那还不是因为我们阿扶不经常出来。”
嘉定郡主是昌王之女,自陛下继位,兄弟手足如今也只剩下了昌王一人。因此这位嘉定郡主便愈发嚣张了起来,甚至隐隐有以公主自居的气势。
白钰莹对这样仗势欺人的人早就看不惯了。
许是心里头想着念着,那位嘉定郡主居然真的从长廊拐角处款款而至。
她穿着一身石榴红色的曳地流苏长裙,广袖上缀以细小浑圆的珍珠,颗颗分明,腰间佩着的细碎流苏如同漫天流云,光彩夺目,贵气不可言。
她面上端着笑,只是望着的眼神总是自上而下,显露出倨傲与不屑来。
“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自己的脸又配不上。”白钰莹嗤笑一声,撑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嘉定郡主。
“你看她裙子上的宝石,指不定是哪笔修河的河道款。”
卫扶余随着白钰莹的目光抬头去看,嘉定郡主一双柳叶眉弯弯,衬得整个脸庞精致而小巧。她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本该清冷凌厉,却因过分端着,无端多了些骄纵与清高。
美则美矣,只是一味追求雍容华贵,倒失了容貌本身的清丽美感。
卫扶余不喜欢以容貌定人,然而嘉定郡主的名声实在太过出名,即便她在寺庙中也久闻其大名。
况且,民间对昌王贪污一事的确言辞凿凿,言官也多次上奏,只是都被皇帝压了下来。
嘉定郡主站在远处没动,大约是在等她们过去行礼。白钰莹看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拉着卫扶余去行了一个草率的礼。
嘉定郡主仍用下巴看着人,指了指卫扶余问道:“那是谁?”
她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围着卫扶余的脸打转,越看她心里头就越不爽快,
面前的姑娘看上去年岁尚小,虽稚气未脱然而已经隐隐能看出眉眼间的动人之处。不似美人祸国,一颦一笑却别有令人心悦之感。
在嘉定郡主的眼里看来,就是比王府里那些狐媚子更高了一个等级。
明着看起来纯净又干净,实际上就是勾引人的狐媚子!只会惹男人爱怜疼惜。
当她听到卫扶余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女的时候,面上神情更是不屑,当即说道:“白小姐,你一个相府嫡女怎么自甘堕落到同庶女为伍了。”
嘉定往后退了两步,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捂着嘴,状似无意地说:“卫家二姑娘……可不就是那灾星嘛。”
嘉定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嚷道:“真晦气真晦气,自己命格不好跑出来祸害别人做什么?”
“嘉定郡主,你说话不要太过分!”白钰莹一把冲在卫扶余前头,“你什么意思啊你,怎么就晦气你了?”
“克你了吗?还晦气,我看见你还晦气呢。”
白钰莹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当下便撸起袖子要同嘉定干仗,嘉定郡主受人追捧惯了,可每每遇见这位相府小姐总是要吃些亏,一来二去,她看白钰莹就更加不爽。
“京城里头谁不知道卫家出了个灾星,惹了全府的嫌弃被扔在了破寺里。”嘉定郡主冷哼一声,“依我看,和那位有‘天煞孤星’之名的定王世子倒是相配。”
听到沈令闻的名号的时候卫扶余眉头挑了挑。
她以为嘉定郡主是挑软柿子捏的人,没想到她却是连沈令闻也不怕。
不说沈令闻这阎王的恶名了,单说拥兵一方的定王府世子的身份,这嘉定郡主便没资格说他。
虽说这天煞孤星的名声人人心照不宣,可……谁敢宣之于口啊。
“蠢货。”
卫扶余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声音小只有一旁的白钰莹听见了。她轻轻牵住白钰莹的手,算是安抚,然后不急不缓地开口,“嘉定郡主说龙华寺是破寺?”
龙华寺位于皇城,供奉百年基业,有皇庙之称。
嘉定郡主察觉到自己的失言。
卫扶余轻笑一声,不急不慌又继续说:“还说定王世子是天煞孤星?”
嘉定郡主原就是随口说的这话,定王世子前些月抢了他父亲贪污的一批河道款做军粮,她也是听自家父亲骂的多了才记住了这话,没想到今儿一顺口就给说出来了。
定王世子再如何不得民心,那也是正经的藩王之子,这不得给她扣一定污蔑宗室的大帽子?
嘉定郡主身形颤了颤,然而她依然昂着头,似乎对卫扶余这一个小小庶女的威胁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能把我怎么样?”她自上而下睨着卫扶余,胸脯抬得高高,“你凭什么质问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