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爱你的人哪里会看见你的不堪,只是叫人更多了些怜惜罢了。
卫扶余轻轻摇了摇头,静静伫立在一侧等他出来。
她想沈令闻出来看见她应该会很开心。
“定王府的军饷、是、是、是给了陛下。”
又一声惨叫传来,入耳便是沈令闻寒彻入骨的声音。
“既然给了陛下,那陛下为何要派江晏清再来彻查?”
厢房内沈令闻目光森然,鞋履微微抬起,随即毫不客气地踩在曹远光的手掌上。
“曹远光,我的手段你应该见过。”
沈令闻掀眸,笑意凉薄。
“或许曹大人骨头硬,受的住。那您府中的人呢?贵夫人也能受的住吗?”
曹远光眼前一片白光,断裂的手指让他犹如剖心之痛。
“贱内……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令闻颌首,两指间把玩着一把精致短刀。
“那曹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就都说了。”
挥舞的匕首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曹远光大喘着气,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早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
只是人一旦尝过痛苦,便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决心。
曹远光将将从死亡痛苦挣扎出来,是没有勇气再受一遍这样的苦楚了。
于是他问道:“王爷想知道什么?”
冰凉的刀刃滑过他的脸颊,沈令闻的眼神犹如最锋利的匕首,一寸寸将他凌迟。
溅落的血珠不慎坠在他的眼下,于极致冰寒中平添了一份艳色。
他笑容顽劣,低声道:“自然是曹大人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了。”
曹远光阖眼,说:“当年我只是曹县县衙一个小小衙役,那年定王府私吞军饷,陛下大怒,派遣卫国公世子押送军饷回京途经曹县由我接手。可那日昌王突然找我——”
“我那时才知道数十年的修河款竟都被昌王吞了,河款清算在即,昌王便打起了……定王府军饷的主意。”
“昌王半路截胡,既要瞒着陛下,也要瞒着定王府。”曹远光呕了一口血,继续道:“所以昌王干脆便下了死手,伪装山匪将当年参与的人统统处理了。”
“也包括卫国公府的那位世子。”
原来如此。
屋外的卫扶余身形一颤,昌王在京城蛰伏多年,她居然没能看穿他的真面目。
卫扶余面上滑过一丝冷笑,扶着墙继续听下去。
屋内沈令闻的匕首缓缓下移,抵在曹远光的喉间。
他眸光森暗,几乎同黑暗融为一体。
往事真相已经尽数解开,他心中划过一丝解脱。
“今日心情好,便送你一个果断吧。”
曹远光自知死期将近,也不多挣扎。
“多谢王爷。”
“如果王爷能善待我妻儿……我愿再告诉王爷一个秘密。”
沈令闻的刀顿了顿,他挑眉反问:“定王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人的事情我为何要知道?”
“当真解决了吗?”曹远光讥讽地笑了笑:“昌王不过半路见财起意,王爷当真不愿多想吗?”
“还是王爷只想取了昌王狗命,还了裴家的恩情便一身轻松了?”
曹远光每说一句话沈令闻的脸色便沉上一份,他见状脸上笑容更加得意,又顺势添了一把火。
“若是此事与定王妃也有干系呢?”
沈令闻蓦然转头,他舌尖抵着后牙,鲜血的滋味让他渐渐清醒。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曹远光扯了一声笑:“定王府同皇室相安无事多年,为何忽地就被人污蔑私吞军饷?”
“王爷忘记了吗?那年青州大旱,多地无粮,就连边关的军饷也难以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