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扶余突然发现自己和沈令闻还真是天生一对,她天生体弱得靠着沈令闻的煞气过活,他日夜头疼也得靠着她才能纾解疼痛。
若是他们两人得病一辈子都好不了,干脆就一辈子绑在一起吧。
“过几日便要离京了,阿扶还真是舍不得太后娘娘。”
这话她说的真心实意,她与太后相处时日不多,却总是能真切的感受到太后待她的那一份好。
她在京城长大,却鲜少得到别人的真情实意。所以即便是一分好,她也珍重万分。
“舍不得哀家作甚?”太后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你大了,该自己去外头看看了。”
“那太后娘娘去过雍州吗?雍州是个什么样的地界啊?”她凑着脑袋,显然对沈令闻生活过的地界十分好奇。
“哀家没出去过。”
“哀家从来没出过这皇城。”太后道:“不过哀家倒知道有一位女子,差点就走遍了天下。”
“那阿扶以后也要走遍天下。”
她这般幼稚坦率的话叫太后发笑,她捏了捏卫扶余的彰掌心,用着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啊,最多也就去个雍州罢了。嫁到了定王府,哪里有功夫出去。”
太后捂着嘴咳了两声,一旁的嬷嬷连忙端上已经放凉的药来。太后喝了下去,人有些困乏,却还是拉着卫扶余的手说着话。
“晏姐儿,哀家问你,你可了解定王府?”
卫扶余摇摇头,她沈令闻这个人都没有琢磨明白,如何了解远在雍州的定王府?
“那你可知天下形势?”
“皇室为主诸王辅佐?”
太后摇摇头,指着案台上一副没下完的棋盘道:“皇城内有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暗中交锋,皇城外,雍州定王,幽州魏王,平州襄王,皆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不说这些,就是乌孙、漠北、匈奴,都对大祁虎视眈眈。”
太后又猛地咳了两声,她咽住口鼻,闷声道:“或许你现在觉得这些与你一个小女子无关,可你一旦入了定王府——”
冰冷的瓷玉棋子放在她手心,卫扶余有些微怔,她只记得太后说:“朝堂动局将与你息息相关,生死存亡也只在你一夕之间。”
“非你一人,可是全府阖族性命,又或是天下苍生。”
卫扶余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又或者说现实还轮不到她来思量这么大的问题来。
她连自己活下去都成了问题,又如何会再想起天下苍生呢。
可是今日太后的一番话却是提醒了她,回宫的路上她拉着槐序的手,神情惴惴不安,她忽地撩开车帘,明亮生动的脸落在燕绥面前。
“阿绥,你说我做好嫁入定王府的准备了吗?”
她以为入定王府只是与沈令闻各取所需,却是发现了定王妃的位置已然不是一个小小卫国公府的庶女那么简单。
她苦着脸,显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问太后定王妃要做什么,太后说让我顺势而为便好。”
“阿绥,什么叫顺势而为阿?”
她一犯难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喊他,声音软绵绵的,似乎只要这么一喊,什么难事都会被解决似的。
事实上,燕绥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他一只手牵着马绳,另一只手离她后背大约还有一寸,然后隔空拍了拍,以示安慰。
既合乎礼仪又不显生疏。
“我会与你一同去雍州,届时万事有我。”
“是啊是啊,奴婢也跟在姑娘后头呢,咱们三个小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不都解决了吗?”
卫扶余忽地就心安了,她又一下子钻到马车里,把手塞到槐序的袖子里头取暖,笑嘻嘻说:“你们说得对,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了。”
“只是总觉得亏欠了沈令闻,原先我蹭他点气运,顺道帮他缓解头疼,是个两不相欠的买卖,现在白白占了定王妃的名头,倒是又欠了他一笔。”
“那姑娘以身相许呗。”
四下无人,槐序说话也大胆了起来,开始开起了她的玩笑。在她看来,沈令闻容貌俊秀,在京城的一众贵公子哥里面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最重要的是,对旁人都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每每到了自家姑娘这儿又是一副百依百顺的做派。
可惜她家姑娘看不明白。
当真是当局者迷呀。
“槐序,你是不是想嫁人了!”卫扶余将手毫不客气地塞到她的脖颈里,张扬舞爪道:“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