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你,长公主!
居然克扣庶女月俸,还不给肉吃!
卫扶余撑着脑袋脑子里忽然就转过了许多沈令闻的好来,于是她顺嘴问了句,“世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来沈令闻已有两日未归,昨夜后半夜卫扶余呼吸有些不顺,早上喝了一碗药才有所缓解。
若是想要不喝药,还是得靠着沈令闻才是。
来福正忙着修缮院子里的一处小花园,听到她发问,反而道:“王妃不如自己写信给王爷?王府的暗卫快马加鞭送过去,不需一日便到晋阳了。”
“这么快吗?”卫扶余张了张嘴,心想自己是应该给沈令闻写封信了,毕竟人家给她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权当写感谢信了。
于是整个下午卫扶余都窝在了小书房里头都没肯出来。
信纸窝成了一团,她咬着笔尖,却是难以下手。
“展信悦——王爷在晋阳生活可好?阿扶在京城吃好喝好,甚是思念王爷。”
“嘶拉——”
卫扶余将这封扯掉。
不好不好,这样写的,好像她多思念沈令闻似的。
恰逢槐序端着茶盏进来,见地上扔了一个又一个纸团,不由问道:“天下竟然有比让姑娘绣嫁衣更难的事情?”
“有。”卫扶余重重地点了点头,抬起的手指尖都沾了墨水。
“天下难事,提笔写字为一吗,捻针绣衣为二,而给定王写信为最最最难的事情。”
“这有何难?”槐序扬着脑袋,不以为然道:“什么话肉麻姑娘便都写上去,反正姑娘不是爱慕定王吗?”
“对哦,我走的是爱慕沈令闻的话本。”卫扶余猛地一拍大腿,只觉得先前的许多困扰都烟消云散,霎时间清明了。
“我走的明明就是因为爱慕情难自禁靠近殿下,后被王爷高风亮节折服一心追随。”
卫扶余点点头,口中振振有词,“难怪王爷前些日子责问我说我满口谎言,原来是我出了纰漏。”
“那槐序,你说我如何写出那种既忠心,又稍稍有些爱慕的感觉?”
槐序扯了下嘴唇,心道姑娘根本不需要她想,自己随口便能诹出一大段来。
“你那还有话本吗?给我找两本来看看学些词句。”
*
晋阳刘府中,太守徘徊门外,几次欲上前却又不进,还是周砚出来了,颇为好心的推了他一把,扬声喊道:“王爷,刘太守来了!”
刘太守正在心里打着草稿,忽地被推了进去,心中难免埋怨。他瞪了周砚一眼,又忙不停的推门进去。
原先清幽空荡的书法如今堆满了檀木箱子,每个箱子都大敞着,露出里面各式金银珠宝。
刘太守知道,这是周家搜刮出来的财物。
晋阳本就富庶,周家作为晋阳皇商,自然家财万贯。
乱世之中缺金银,若是别人,刘太守自然不会轻易把这些东西让出去的。
可偏偏这个人是沈令闻!闻名七洲的霸王沈令闻。
偌大一个周府,也只有这个阎王敢轻骑长矛兀自挑了去。
“晋阳太守拜见定王殿下。”刘太守收回了心绪,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沈令闻长腿搭在其中一个木箱上,一只手抓着一把宝石串珠,另一只手却是慢慢悠悠地摸索着腕间的白玉菩提。
刘太守不由得暗骂一声。
哪有人一边摸着佛珠,一边大开杀戒的!真真是污损了佛家的清净!
“可是陛下怪罪的文书来了?”
沈令闻眼帘半垂,薄唇抿着,满室金银为他脸上镀了一层冷光,也衬得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愈发冷峻。
“王爷说笑了,周家罪有应得,哪有怪罪之说。”
刘太守擦了擦额间留下的汗水,他浸淫官场多年,道貌昂然,惺惺作态的伪君子真小人都遇见了不少,就是没遇见过像定王这样的气势的人。
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着,身上的气质也不是寻常将士的英勇莽撞,反而是一种浴血的阴沉。
像是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
此刻他嘴角噙着笑,看人凉薄,就更让刘太守觉得是来索命的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