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手指捻着玉色的调羹,搅那五色馅汤圆,舀起一个圆圆饱满的汤圆,吹了几口才放到嘴里,她白皙的脸颊鼓起小小的一块。
屋内寂静无声。
长夜漫漫,繁盛到极致,一切只会归于平静。
她慢慢咀嚼着。
突的,烛火烧着发出哔波声,屋中光影轻微摇晃,扰乱一室幽,倒映在墙上的孤零零的影子,似乎也跟着颤了颤。
须臾,墙上影子慢慢低头,手臂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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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林昭昭去找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性子宽和,没计较她反悔的事,还叫她多添衣,不能见天气渐暖,就让寒气侵袭身体。
她轻拍林昭昭的手,又说:“昨个儿你被过了病气,大约还是总是不出门有关,以后府内有好玩的,你也来看看,参详一下,多走动走动,身体就康健了。”
劳七十岁的老人家这般挂心,林昭昭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搭在老太君手上,“好。”
借这契机,芜序苑的大门开了。
府中各人反应不一,只有王氏脸拉得老长,活像被人欠几百两黄金。
最高兴的是萧氏,能给王氏添堵,她心里头就熨帖极了。
连着几天,萧氏都去芜序苑串门,就是林昭昭态度冷淡,她自己也能说一整日的话。
眼下,萧氏笑声连连:“你见着王芯那模样没,她夫君在宫里关着,老太君又对你青眼有加,她这日子难挨哦,想当初,她还算计的你的嫁妆,真是猪心狗肺!”
林昭昭提笔蘸墨汁,给纸上芙蕖填色,没回萧氏。
萧氏的心思,她门儿清,无非就是想挑唆她去对付王氏。
看林昭昭不上钩,萧氏清清嗓子,又说:“哎哟,你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呀,终于出来不少!只是王芯还不甘心,在打听谁会南诏语呢。”
林昭昭愣了愣,问:“为何?”
萧氏手帕掩嘴,不屑说:“当然是为她那女儿,英姐儿快到议亲年纪,她啊,打心底想攀个高门!”
林昭昭放下笔,在一盘铜盆濯洗双手,又问:“大伯母为何要打听谁会南诏语?”
“这个啊,”萧氏看出林昭昭有兴致,她站起来捶捶腰,故意卖关子,“你难道不知道,那天上元宫宴发生的事?”
林昭昭:“……不知道。”
萧氏压低声音,手往上指了指,神神秘秘:“我也是听二爷说,那日宫宴,那位国公爷呀,身边带了个女译语人,很出彩,还得了圣人的赏。”
林昭昭用巾帕擦手上水渍,动作微凝。
萧氏没发现,继续道:“这么些年来,谁见过裴公爷身边有女人?就是个译语人,也够蹊跷,有人猜,裴公爷就欣赏会异邦话的女子。”
“听说有些大世家,已在物色南诏语先生,王芯也想趁机让英姐儿学南诏语,这心思,啧啧啧啧。”
萧氏说完,又觉得她女儿杨兰芷不比杨兰英差,“你说,我要不要叫芷姐儿也学学南诏语?万一,真叫裴公爷看上呢?”
林昭昭:“……”
想到这种可能,萧氏心血来潮,虽然裴公爷比杨兰芷大十三岁,但这般权贵,就是大个三十岁,也使得!
萧氏忙问林昭昭:“你可认识一些南诏语好的?”
想到林昭昭也是后宅妇人,她找补:“不需像那个女译语人一样精通,就教芷姐儿学个一两句,能问候则个,就行了。”
林昭昭淡淡摇头:“不清楚,不认识。”
萧氏也不气馁,咕哝:“也是,你要真认识,就奇怪了。”
林昭昭轻触纸上墨渍,画已干,她卷起纸张,对萧氏一笑:“我待会儿还要出门,不送了。”
第十一章 唐突 可又是将军叫的。……
林昭昭要去见她名下商铺的掌柜,然后出城看看田地。
当年,林尚杀敌勇猛,几年内,从一名小卒做到副将,拼这条命换来丰厚赏赐,他心底到底住着个农民,把钱换成田,租赁出去。
一开始,这些田产交由族中堂弟管理,族中堂弟卖田添置不少商铺,后来,交还林昭昭手里时,已是不小的亏损。
林昭昭调整商铺产业,逆转盈亏,把原来十二间商铺收到六间,也算一笔不菲的资产,她则另聘掌柜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