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再无交汇的可能。
虽然到最后,半瞎看着金钱改口,裴劭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他拥着林昭昭时,突的说:“阿暮,我发现一件事。”
林昭昭很困,小声“嗯”了声。
裴劭:“昭和劭,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召’,是不是天生要做夫妻的?”
林昭昭清醒了一下:“不能吧,我觉得更像兄弟。”
裴劭:“……”
因着这句话,裴劭愣是不叫她睡,非要让她知道夫妻和兄弟的区别,那时候林昭昭面皮还薄,撑着应付精力过剩的大狼狗,被欺负得眼圈微红,气不打一处来。
裴劭眯起眼,规划着:“丧期一过,我就娶你。”
他说得是那么简单。
林昭昭睡意淡了,她抿抿唇,轻声问:“裴劭,如果你家里,始终不同意呢?”
裴劭没所谓,从鼻腔里笑了声:“这有什么,到时候我带你远走高飞,看看这大好河山,我看他们拿什么不同意?”
林昭昭僵了僵。
奔为妾,她听到那些女人这么说林晴,那是唯一对她好的堂姐。
林堂叔只看钱,想把林晴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做继室,看起来柔弱无主见的林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决定——她和男人跑了。
当时,林昭昭是有为她高兴的,至少比嫁给能给她当祖父的老头好。
可是,就在一年后,林晴灰溜溜地回来,至于缘由,无人知晓。
街坊们看她的目光,就像看过街老鼠。
想到这种可能,林昭昭便牙齿微颤。
裴劭察觉到异样,他帮她别好鬓发,宽慰说:“如果你不想离开这里,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家里人答应,再不济,咱们搬出来住就是。”
裴劭这一生,遇到难题,不管是怎么样的,他都会迎刃而上。
他是自大的,他也有抵抗世俗的能力,他一直认为,只要他与林昭昭两情相悦,他乐意,林昭昭也乐意,就再无困难。
可有些困难,不是他想,就能够解决。
因为那无法改变。
隔几日,林昭昭又被邀到国公府,这次裴劭在场,他坐在歇山顶的亭子内,着一袭玄色宝相花纹闪缎长袍,剑眉冷潇,薄唇微抿,不苟言笑。
赏花的姑娘沿着小径,三三两两走去时,难免惊讶,又好奇又敬畏,端看他这模样,若林昭昭和他不熟识,也会被唬一跳,而乍过那阵子心惊后,姑娘们心中又生出一种波涌。
对强大、俊美的男人的渴慕。
因裴劭在,国公府夫人没再对林昭昭说什么,她张罗姑娘们在园内入座,林昭昭则坐在最末尾,听几个姑娘小声议论:
“那得是郡主的身份,才配得上呢吧!”
“是啊,咱们就别肖想了。”
为避嫌,裴劭站起来,他朝他们这里瞥了一眼,彼时,林昭昭和他刚吵过一架,裴劭想直接与国公夫人说要与她定亲,而林昭昭如何都不肯,裴劭自是不快。
可裴劭不懂她的顾虑。
林昭昭轻抠自己指甲,有些愣神。
这种心不在焉,持续了很久,因不影响她的生活,也一直没人发现,直到她在画菡萏时,清露夫人一针见血:“你不专心。”
林昭昭放下画笔:“对不住,弟子走神了。”
清露夫人年三十五,她是个美人,也是个传奇的人,她曾是王侯之后,但家中犯了事,十几岁被卖入秦楼楚馆,好在有情人将她赎出,但坎坷的是,她嫁入那户人家后,不到三年,就和离了。
后来,她笔下一副春山图,让她一举成名,不久后编写出一部子衿曲,被圣人赞誉不绝于耳,这首曲子在十年后的宴席上,仍受人喜爱,也便再没多少人提她的旧事。
清露夫人收弟子不看别的,只看眼缘,杨寒替林昭昭引荐,清露夫人对她甚是满意,林昭昭成为她第三个弟子,也是机会难得。
因此,被她这么点出,林昭昭知耻,面色微红。
清露笑了笑,说:“行了,这个年纪的心事,我也能懂。”
她知道徒弟心中那人是靖国公世子,前不久刚折回西北的虎威将军。
不出意外的话,再归京时,他会承袭爵位,成为靖国公爷,必是在京城权力的顶端圈子,往来无白丁。
“有时嫁王侯,倒不如嫁给平头百姓,不然门不当户不对,往后几十年,相互磋磨,这点情都没了,就只剩相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