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发电姬
时间:2022-01-27 08:01:53

  裴劭舔了舔嘴唇,他按住她手臂,心里一下一下地打着鼓。

  他缓缓说:“当年的事是我不好,没有发现国公府的作为,如今我已经与她们摊开说,我心底里,无法原谅她们。”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乍然听到这些话,林昭昭耳中嗡鸣,指尖发凉,她闭眼,平静的心湖中,清风吹出縠纹,一圈圈漾开,须臾,归于平静。

  他到底还是去查了。

  她从没想过,去博取他的同情怜惜,过去不曾,现在亦不曾,更没想凭一己之力,让他憎恶他的家人。

  轻轻拂开他的手,林昭昭说:“但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和国公府闹僵。”

  裴劭面上笑意滞了下,对她的话避而不谈,只道:“我解决完我这边的,昭昭,该你了。”

  他想让她彻底离开北宁伯府。

  林昭昭看着窗格子,轻叹说:“若我还是不呢。”

  裴劭攥了攥手心,只问:“为何。”

  既然杨寒是友人,为何非要为他守寡?为何就是不和离?裴劭咬得舌尖一股淡淡的腥味。

  长久以来的悬空感被加剧,更让他想紧紧抓着点什么。

  林昭昭往后背靠在门扉上。

  天光浅淡,她的影子也十分浅,同一个地方,晕开两三团灰影,模糊不清。

  等不到回答,裴劭眼眸一凝,说:“既如此,我让官府拟定和离书,你只需印手……”

  “裴劭。”林昭昭忽的开口,打断他的话。

  他看着她。

  林昭昭咬了下嘴唇,说:“让我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好么。”

 

 

第三十六章 我家   每个人寻求安心的方……

  传闻,王母拔下簪子,割出一道一望无际的银河,从此牛郎织女难相逢,鹊桥归路不忍顾。

  林昭昭不需那簪子,她只要一开口,就能把人推远,推得很远。

  这样的事,却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她拿起剪子,剪掉灯蕊,灯光模糊的那一瞬,三年前的决绝之语,却越发清晰。

  那时,林昭昭意外从清露夫人那里,知道一件秘事,她心里说服自己,这是道听途说,但这么多年,一些蛛丝马迹,让她很是怀疑,直到看到国公府夫人柳氏的姐姐的画像,方不得不信。

  她也才明白,国公府不惜用龌龊手段,也要拆散二人的缘故。

  裴劭不明白,既然家中始终不点头,那便摆脱家中桎梏,他甚至着手私逃之事,唯一放不下的,也就西北军,好在西北军自有气候,将领辈出,只要新将是个正常人,不怕西北军打不了胜仗。

  他肯定林昭昭会和他走,正如他现在,笃信林昭昭该和离。

  放如今,林昭昭自是愿意和裴劭游览大江南北,一来裴劭手握权势,二来,此行也非名不正言不顺的私奔。

  可当年,这个提议是美好的,却带着残酷的天真。

  因为裴劭的婚姻,不说是她,便是国公府,都无法决定。

  如何挣扎,都会搁浅。

  十六岁,林昭昭踱步在小径上,那日裴劭约她游湖,她没有答应,可她知道,即使她不去,他也会在那里等着。

  这几年里,两人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屏障,越来越多,数不清是第几次,她感到迷惘。

  时而是国公夫人暗示“你不配”的嘴脸,时而是清露夫人劝导的“放手”,时而又是周围贵女嬉闹之中,只有她一个人立在原地,被无形地隔开。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

  曾经她害怕水缸里无尽的黑,无尽的冰冷,至此时,她才发觉,她像活在水缸里的鱼人。

  水缸囚.禁她,却也保护她。

  而裴劭,正试图把她捞出来。

  他只看到水缸里的压抑,却没看到,她死死缩在底部,害怕外面的光亮,更甚者,见到光亮的那一瞬,她或许会死亡。

  林昭昭冷静地知道,这不对劲,可当局者迷,哪能说改就改,一蹴而就。

  所以,她睡得越来越少,头内,总有什么在隐隐翻腾。

  当她从轿子里出来,瞧见湖岸边,一个衣着华贵的姑娘,正和裴劭说话时,她无意识地抠住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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