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近后,看着宋安安一身曳地长裙下勾勒出的饱。满的身形,谢晋情不自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肌肤白皙,日光下闪动着光芒,被那光芒闪耀着,谢晋突然发现,自己刚刚那点妒忌的情绪也沉淀了下来,逐渐散去。
略过心中那点难以启齿的小心思,谢晋清清嗓子,这才说道:“不如先吃点什么?”
“嗯,”宋安安随意的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院子里没什么旁人,便是仆从也大多都是从谢家出去的老奴,因此两人用餐时,谢晋也没有留人伺。候。
等到落座时,谢晋直接伸手将宋安安拉到身侧,然后压根没给她动手的机会,就自己先拿起筷子帮她布菜。
宋安安抬眼看他,突然有些怀疑,刚刚谢晋不让其他人进来,是不是怕他做这种事的样子被人看到了。
不过宋安安受用的很,也不拦他,干脆就把他当自己的婢女了,心安理得的享用起来。
看她吃得开心,谢晋这才放下心来。与宋安安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也渐渐有些摸清她的脾性了。
同其他世家女郎不同,宋安安身上总是多了几分随意,但有时候又固执的高不可攀,可一旦得到了满足,她总是格外的好说话些。
“安安可喜欢?”
谢晋问时,眉眼带笑,宋安安对他这幅君子做派总是很难抵抗,因此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宋安安夹起了一筷子鲈鱼,就往他嘴里送过去,谢晋含笑吞下,这顿饭吃的可以说是气氛极好。
“夫君用餐都如此仔细,想来准备的肯定不止这些吧?”
宋安安一看他这次便是准备充分后才带她来的,索性也就说开,还能早点享受下惊喜。
谢晋含笑点点头,但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安安若吃饱了,我就带你去。”
“自然是饱了,走吧!”
宋安安期待的很,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宋安安不爱华服与金银首饰,什么诗书礼乐也提不起兴趣,谢晋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准备的礼物也是正对她的胃口。
看到马厩里备着的两头毛发浓密,体态矫健的小马驹,宋安安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没有消失过。
她小时候在乡野间生活的那段时间,最喜欢的就是骑马奔跑,可回宫之后,她就不得不收起这些爱好,做个循规蹈矩的公主。
“这礼物我很喜欢!”
宋安安毫不掩饰,谢晋自然也是满意无比,他引着宋安安摸了摸小马驹,小马驹就很温顺的低头任她抚。摸,大大的圆眼里还带着欣喜。
然后谢晋也笑着对她说道:“这小马也很喜欢你呢。”
第14章 求佛
送出的礼物得到肯定,世上自是再没有人此刻比谢晋更快乐了。
“那公主愿不愿意,此刻就骑马出游一番呢?”
这话说的正中宋安安下怀,于是她立马开口:“自然是要的。”
她看了看那匹小马驹,马不高,所以踩着马蹬,她驾轻就熟的就驾马而去。
谢晋跟在她身后,也一起奔驰起来。
驾马归来后,宋安安是满身疲倦,小腿隐隐的酸痛着,于是乎,到了晚上,谢晋再去邀她一同夜游时,她果断的就拒绝了。
谢晋也不恼,看她满脸疲倦,就先离开,让她自己休息了,可谁想到,第二日,那隐隐的酸痛直接升级成了酸疼,宋安安干脆就赖在塌上不动了。
谢晋来看她时,看她一脸的不耐,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昨天骑马玩疯了,这会儿因为不舒服在耍脾气呢。
不过就算是脾气,谢晋如今也是甘之如饴,于是他直接凑过去,先是给宋安安揉了揉小腿,舒缓了那股酸痛感后,那双玉手便有些不规矩的向上游。走着。
昨日他毫无顾忌的离开时,宋安安心里其实难免还有些荡漾的涟漪,毕竟两人对彼此的渴求,每日相处时,她都能感觉到。他如此洒脱,说走就走,摇摆不定的人反就成了宋安安。
而现在,随着他的撩拨,宋安安那点小小的心思,被彻底的满足。宋安安的主动基本就是默许,谢晋本就已经被她冷落了很久,终于得到回应,自然是热情的不行。
谢晋抱着宋安安就不撒手,闹腾到日头都快要落下时,才终于都停歇。
不过还好,庄子这边的奴仆不像谢府的那群,都被训得木头呆脑,主子们玩的开心,他们也乐的自在,整个庄子倒不像谢家需要那般忌讳。
用了晚膳,宋安安大大方方的去沐浴更衣。
她选了件石榴红的裙子,肤白貌美,本来就穿什么都合衬。尤其是这身明艳的红色加身,更将她勾勒的如同当下炽热的晚霞。
红色衬人,因而谢晋也不是没见过女子着红衣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这般明艳动人,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却只有眼前这个人。
明眸动人,尤其是一汪带着春水的动人桃花眼里,总有着勾人深入的魅力。谢晋不自觉的靠近过去,抬手圈住她的盈盈细腰,这才开口赞叹:“公主真美。”
哪有不喜欢听人夸自己美的女子,宋安安瞥他一眼,小手轻轻一拍:“夫君谬赞。”
谢晋笑笑,也不说话。宋安安最近发现,谢晋对她似乎是越来越为纵容,她隐约间有些猜测和怀疑,但最后还是不深想,只当是没有察觉到,偶尔还借此跟他闹闹小脾气。
下午歇够了,晚上两人都睡不着。相对无聊,谢晋索性坐在书桌边,仔细端详着懒躺在榻上,看画本的女人。
她身姿柔和,身上披着他的长袍,因为微侧着身子,所以一边的袍子滑了下去,露出光洁的肩头。
大概是话本中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看着看着,她灿然一笑,红。唇微勾,带起一个小小的角度。
美人共美景,自然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谢晋喉头一滚,有些僵硬的想要别过自己的脑袋,可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不自觉落在眼前的美人身上。
大约是眼神里太多炙热,沉浸于话本的宋安安也注意到了他,然后迅速捉住了他飘忽的眼神,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秘密一样,宋安安突然坏笑一下,然后就彻底放下话本,侧身看着他。
“夫君,安安美么?”
这么明显的打趣,若是他还感觉不到其中的微讽,那才是真的奇怪。
谢晋撇过头,君子之风不能丢,他拾起脑中残存的理智,一头埋进了卷籍里。
/
这趟出行还有一个重要的安排,那就是拜访慈恩寺。
宋安安其实对菩萨什么的全无兴趣,只是谢晋义正言辞的要求两人一定要一起去一趟,宋安安才无奈跟着。
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因此走的时候,也是一切从简。
门口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侍卫守在两边,谢晋牵着宋安安的手,扶她一起上了马车。
慈恩寺也在京郊,离庄子不远,半日功夫不到,他们就已经到了。
慈恩寺香火鼎盛,因为素来以灵验闻名,无论何时,来往的香客都很多。两人下了马车,一路拾级而上,跟着香客们一起在茂密山林间兜兜转转。
宋安安体力不错,虽然山有些陡,但她的步伐没有半点停顿,跟着谢晋一起,脚步不见迟缓。
寺门前,香客摩肩接踵,然而一位和尚安之若素的站着,直到看到谢晋一行人出现,这才上前一步:“阿弥陀佛,小僧灵台,前来迎接公主与驸马。”
僧侣行了个合十礼,话说的虔诚无比,声音却不大,显然是顾虑到了他人在场。
于是宋安安也和谢晋一起回了个礼,灵台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经书倒也没白读,小僧面上也没有显露,只是低头说道:“尘一大师有请。”
宋安安回头看了谢晋一眼,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安排的如此妥帖。谢晋挑挑眉,跟着她一起走去。
寺房一片宁静,茂林修竹间,便是尘一大师的禅房。
到了这,谢晋懂得规矩倒是比她多,看上去他和这位尘一大师似乎还有点交情,饮了杯茶后,便自如的同大师讨教起来。
宋安安坐在一边,对着这满室的肃静,虽然心中无佛,但也觉得情绪平静了许多。
“大师,今日。我来叨扰一番,是为了解一解尘缘。”
谢晋饮过清茶,随后开口。
“哦,驸马尚小时,我便同你母亲说过,你的尘缘繁复,命格尊贵,实在无需置身事外。”
尘一大师语气平缓,没有半分急躁,听他的话,他同谢家人恐怕关系都不错。
“可若是我想呢?”
尘一大师一顿,转头看了看正在出神的宋安安,又笑道:“公主心性坚韧,再多困苦,也只是好事多磨。”
谢晋眯眯眼,有些不解。
“所以,驸马大可不必为公主担忧。”尘一大师说这话时,没有去看谢晋,而是望着宋安安,“公主与驸马命数相补,自为天意,顺天意而为便好。”
不知为何,被大师看着,宋安安莫名就有了种镇定的力量,听完他的批言,呆愣片刻,随后才说:“大师,其实我不信什么神佛的。”
这话说的冒犯,谢晋听了都脸色一变,没想到尘一大师却丝毫不觉,反倒是笑出了声:“无妨无妨,公主乃是有慧根之人,人人本无物,何处惹尘埃,驸马该学学公主才是。”
说完,尘一大师也不多留,只让他们歇着,自己就离开了。
看着大师离开,宋安安这才回过神来。今天这趟,看来是谢晋真心前来讨教,而大师所言,让宋安安也多了几分回味。
谢晋所求,她隐约明白,但她的想法却同这位大师一样。世事变幻无常,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身份,有些时候,不过也是被时势推着走。
谢晋有能力有抱负,还有家族的殷切期盼。而她,还有没落皇族最后的尊严。
将这一切想清楚时,便是再热忱的胸膛也不过是冰冷的淡漠了。
宋安安摇摇头,既然如此,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还是蒙上双眸,和谢晋得过且过的维持着虚假的梦境吧。
宋安安牵住他的手,干脆让他带着自己在寺庙里逛了一圈。等到离开时,尘一大师已经避而不见,两人也无甚怨言,只是一起虔诚的上香祈福。
一愿世间昌平 ,
二愿海晏河清 ,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被审核的没脾气了……
第15章 和离
谢晋陪着她去别院玩闹的事情,最后自然是要穿进谢家人的耳朵里,不过有谢晋甘心受罚在前,谢家家主对他与宋安安的事情只当是视若无睹。
谢晋这些时日,就是天天赖在公主府中,完全就是一副安之若素,打算好好当一个上门女婿的样子。
宋安安也乐的如此,只是天不如人愿,元康二十二年,景帝再一次病发,而这一次,景帝再没有受到上天眷顾。
是夜,景帝驾崩。
而次日,在丞相与其党羽的拥护之下,景帝还没下葬,从旁支选出的七岁义子宋宁就已经被众人推举着继位,史称哀帝。
哀帝登基,封萧皇后为贤昭太后,安翎公主也晋为安翎长公主,而丞相梁季则辅助新帝代为监国。
七日后,太后自请去陵前拜佛守灵,长公主劝说无果,也一并求旨跟去。
至此,景帝半生戎马征战杀伐而来的江山,七零八碎。他曾经的臣子们,在他离开后,毫不留情的开始了对这片江山的吞噬。
所谓哀帝,不过人如封号一般,是个懦弱无能的傀儡,背后,无非是想要借此一步步逼迫哀帝禅位丞相梁季的勃勃野心。
而世家自然也是怀着各自的野心,在梁季搅起的这番风波里,各谋其利。
梁季虽怀着易鼎的心思,但其他世家未必就没有此意。毕竟世家之间长期制衡,若想有所突破,自然是要多花点心思。
不过梁季既然已经出了手,其他世家也乐得顺水推舟。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皇权如何更迭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的家族权力不可以流失,不仅不能流失,甚至还需要巩固。
谢家家主谢如辙在同幕僚们商量此事时,不自觉又想到了自家长子的婚事。
若是一切都如梁季所想,那这安翎公主身为前朝先帝之女,处境尴尬自不必说,若是梁季心眼小点,怕不是连命都可能没有。
反观谢晋,若是能续上一位世家贵女为妻,对于巩固世家间的联系,也有极多好处。
想到之前谢晋打定主意,不肯与安翎公主和离的样子,谢如辙叹口气,开始暗自思索起来。
/
皇陵选址讲究,翠绿清静,只有白头宫人留在此处,日。日清洗打扫,收拾整理。
宋安安和母亲来后,这里方又多出了一些声响。不过留在此处的人,心气那是早就被消磨干净了,互不招惹,倒也乐得自在。
只是虽然这皇陵相伴是她们主动提出的,但梁季也没有放松对她们的监控。皇陵里有一队他的近卫军,美其名曰保护她们的安全,实则时时监控着她们的行动。
宋安安撇撇嘴,看着四处晃荡的官兵,很不耐烦的撇撇嘴。
“真不知那些乱臣贼子许了他们多少金银财宝,才能如此尽心尽力的当狗。”
太后笑笑,轻叹一声:“如今局势,其实你父亲还未故去,我就已经猜到了。不过我与你父少年夫妻,一路奋斗至今,这江山归谁,我真的不在意。”
太后随后拉起她的手,又说道:“从始至终,我们担心的只有你。你小时体弱,你父亲又有鸿鹄之志,我们对你总是疏于关心。如今我也只盼望你能平安康健,不管如何,开心就是最好。”
母亲的语气真挚,说的宋安安心直抽,酸酸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吸吸鼻子,她才说道:“母后,我也能保护你的。”
便是梁季真的篡位成功,但世家大族又岂是能任由他支配的。就算看在谢家的面子上,他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伤害前朝旧人。
太后明白宋安安的意思,苦笑一声:“安安,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我的命数也不多了,不需要你的担心,你也不要因为母亲而和谢家生出龃龉。”
宋安安因为母亲的话,脸上又多了一份委屈:“母亲,若你不需要谢家的支持,我也就不想留在谢家了。”
太后脸上闪过一起惊异,沉默半晌,随后又继续开口:“若真是如此,你也不必委屈自己,你既然曾是谢家嫡妻,又有谢家家主对先帝的亲口承诺,自然是不会被那旁的贼人拿捏。离了谢家,你也不用管那谢晋再娶谁,宅田钱帛,母亲都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只管自己快活就好。”
母亲比起从前,待她的婚事更为宽容,但宋安安却听的更加委屈,只撒娇般的扑到她怀里:“安安想和母亲长长久久在一起。”
萧太后抚。摸着女儿的长发,也是颇为心酸的说道:“母后何尝不想陪你一辈子呢?只是哪有女儿家能一辈子陪着家人呢?母后如今只是不放心,担心你一人,在这世上凄苦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