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擅长安慰,魏品兰却笑了:“我明白的。”
经此一事,她不会再奢求亲情,也再不会因为那件事而自我折磨了。
——
沈纤纤小心将情诗收在小木匣中,重新上锁。
她小时候流离困顿,爷爷给她一点小物件,都要细心保存起来。后来在兖州沈家,在京城王府,也一直延续这个习惯。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随着晋王离开永春园,前去正房共用晚膳。
各色菜肴上桌。
沈纤纤微觉惊讶,轻声感叹:“比我单独吃饭,要丰盛好多啊。”
萧晟神色一顿,抬眸询问:“平时有人怠慢你?克扣你用度?”
他心想,莫非王府下人已胆大至此?
“没有啊,平时也不少,不及今晚丰盛而已。”沈纤纤立刻否认。
福伯正指挥着人上菜,闻言连忙解释:“这是见王爷王妃共用晚餐,所以老奴特意命人准备的。”
“特意”两字咬得极重,萧晟眉梢轻挑,扫视了一眼桌面,登时发现了异常。
他平素在吃穿上并不过分在意,但今日的菜式却明显有些特殊,还多了一些汤汤水水。
一抬眼,只见福伯笑得灿烂,自以为体贴周到,细心介绍:“都是些大补之物,王爷王妃多补补身子。”
“嗯,九郎是该好好补补。”沈纤纤认真点头,深以为然,继而又浅浅一笑,“看来我是沾九郎的光了。”
她许多时日不曾与晋王一起用膳,只当他伤势初愈,采用食补之法。
得王妃夸赞,福伯笑得越发骄矜:“应该的,应该的。”
萧晟额上青筋突突直蹦。他这段日子饮食都还正常,只略微清淡一些。可他刚和王妃同住,福伯就要让他补身子,为的是什么,也不难猜到。
偏偏王妃笑靥如花,似是没听明白。他又不好多讲,只拂了福伯一眼,冷哼一声,没有细说。
“九郎……”沈纤纤看看菜肴,再看看晋王,轻轻眨一眨眼睛,暗示意味极浓。
晋王暂时压下心头思绪,认命地给她布菜。
而她则嫣然一笑:“多谢九郎,九郎待我真好。”
有晋王伺候着用膳,她感觉晚饭更香了呢。
刚用罢饭,萧晟就站起身:“本王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王妃自便。”
“那你速去速回,人家在房间等你回来。”沈纤纤顺口回答,声音娇媚酥软,隐含期待。
萧晟脚下一顿,心想,倒也不必说这种话。
菜肴上齐后,福伯就在外面候着了。
一看见王爷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含笑询问:“今晚的大补汤王爷还满意吗?”
萧晟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来平复情绪:“不满意。”
“那,明晚换一种?这可是新请的厨子……”
“不用换,也不需要再准备。从今往后,本王不想再看见大补汤。”一向清冷的晋王不自觉略微提高了声音。
福伯下意识争辩:“可是王妃都说,王爷是该补补身子……”
“想补单独给王妃补,本王用不着。”
见王爷态度坚决,福伯只得应道:“那好吧,老奴记下了。”
他心里却忍不住想:果然年轻人就是爱面子,就是爱逞能。
晚间晋王在书房逗留了许久。
他重涉政事也有数日,除却朝堂的一些变动,最令他震惊的是,他曾经请求就藩。
——当然,皇帝拒绝了他。
犹记得很小的时候,皇兄就郑重表示,不愿他去就藩,想让他留在京师,做皇兄的左膀右臂,帮忙襄理朝政。
他记忆中,也一直如此。
所以这四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很晚,萧晟才吹熄了灯,离开书房。
正房的灯早就熄灭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