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生儿育女”时,她脸上闪过一丝怅惘。
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纤纤心说,生儿育女是不可能了。莫说他们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只怕以晋王的身体状况,也不切实际。
但是面对热情慈爱的沈太妃,她还是娇羞一笑,轻轻点头。
萧晟眸光微动,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她是想生儿育女的么?
沈太妃每天在深宫中,甚是寂寞。难得见到晋王妃,还是兖州沈家的养女,勉强跟她沾亲带故。她不自觉就多说了几句。
还是身边嬷嬷提醒,她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我倒忘了,你们还得去赴宫宴。我就不多留了,我也要和老姐妹去拜月啦。”
今上对先帝妃嫔只是面子情分。这群老姐妹年轻时斗得好似乌眼鸡,先帝驾崩后,反倒摒弃前嫌,做了姐妹。
晋王夫妇告辞离去,前往太液池边赴宴。
中秋夜宴乃是家宴,除了帝后各宫妃嫔,就只有皇子公主和晋王夫妇了。
甚至连长公主一家都不在受邀之列。
今年中秋的晚宴是薛贵妃办的,她好新鲜,便命人将宴席设在太液池边。
月光皎洁,又有二十四盏宫灯照明,流光溢彩,亮如白昼。
晋王夫妇出现时,帝后以及薛贵妃都还未到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这三人才姗姗来迟。
魏淑妃事件之后,薛贵妃荣宠更胜之前,最近还协理六宫,一时风光无两。连陈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今夜晚宴,薛贵妃志得意满。她甫一现身,就向晋王妃的方向看去。
上次这个女人压过了她,让她至今耿耿于怀。
这次一看,她不由地眼睛微眯。
沈氏风华绝代,她是知道的。如今做了王妃,稍加妆扮,容貌更是远胜过她。
不过两人今□□衫并不相似,对方现在又是正经的晋王妃,还有晋王在侧。薛贵妃心中不快,却也不好发作。
自从皇帝和薛贵妃等人入席,沈纤纤就开始紧张。她拽着晋王的手,可怜巴巴看着他:“九郎。”
萧晟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不用害怕。”
“嗯。”沈纤纤重重点头,乖巧极了。
“今晚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皇帝摆一摆手,态度随和,招呼众人坐下。
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他鬓边又添了几根白发,眉间褶痕也明显更深了一些。
前几日得到消息,老三去兖州途中,竟然还派心腹回京斡旋。皇帝暗怒,当即派遣长史前往兖州,名为襄助,实为监督敲打。
他已在心里放弃了这个儿子,当然不允许老三造次。
最近朝中大臣重提立储之事,皇帝全部留中不发。他态度强硬,然而内心深处也隐约感到烦闷。是以这次中秋晚宴,他就有意放松一下。
薛贵妃娇蛮跋扈,不过安排的歌舞倒是深得帝心。
伴随着丝竹声,皇帝疲惫的身心暂时得到休息。他双目微阖,沉浸其中。
直到内监提醒,皇帝才带领众人拜月祈愿。
随后他又招呼众人宴饮玩乐。
待得将近亥时,这中秋晚宴才算正式结束。
随着晋王走出皇宫的那一刻,沈纤纤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她长舒一口气,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走到马车边时,她甚至忘却两人习惯,自己就要上去,却被晋王直接抱起。
沈纤纤咯咯直笑,反手就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若是以后每次进宫,都跟今晚一样就好了。”
只把她当作透明人,谁也不找她的事。
腰间蓦然多了一双手,萧晟身子一僵,激灵灵打个寒颤,压下那句已到嘴边的“松开”,应了声“嗯”。
两人坐在马车里。
沈纤纤仍在兴奋中:“九郎,你不知道,我今天还真怕薛贵妃又找我麻烦呢。”
“不会。”萧晟极其肯定。
“我们衣裳不一样,可是都戴的是玉顶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