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灵之所以姓卫,是随母姓。卢员外老来得女,特别疼爱这个女儿,唯一不足的便是女儿的容貌丁点没有继承他与夫人的优点,尽捡缺点长去了,加上小时候没控制好她的食量,导致她的食量是正常人的两倍,长到如今又丑又胖,至今还未定下亲事。
不过卢员外并不急,反正他有的是钱,倘若女儿真嫁不出去,大不了养她一辈子。
不想前段时间,女儿上街的时候意外撞见卫工,对他一见倾心,回来之后就央求他这个爹找媒人上卫家提亲。
对于女儿的要求,他没有不应的。
当天下午就请了媒人过来说项。
次日,媒人就去了卫家提亲。那卫母是个见钱眼开的,卢家许了偌大的好处,没有不应的,可麻烦就麻烦在卫工本人上,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急得他嘴角直起泡。
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屈服呢?
卢员外正无计可施,恰巧有人抛来了橄榄枝。
这日,卫工下工回到家,见卫母哭丧着一张脸坐在门厅等他,心里一紧,疾步走过去询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卫母一看见儿子,哇地一声哭出来,“没了,什么都没了……”
话也不讲完,惹得卫工皱眉,“什么没了?”
“是卢家……”卫母抬起泪眼,“媒人今日登门告诉我,卫灵灵知道你不喜欢她,直言不会强求,只希望能够再见你一面,彻底斩断她的心思。”继而又是一阵伤心难过,嚎啕大哭。
卫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既高兴又犹豫。
高兴的是卫灵灵终于肯放手了,犹豫的是要不要去见她一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见。
次日,他休息在家,卫灵灵来了。
说是非要见他一面,否则就不走。
卫工无奈,只好出去见面。
卫母泡来一壶茶水,又将没吃完的点心凑一盘端出来,这才退出去,留下二人说话。
“几日不见,卫郎瘦了。”卫灵灵率先打破沉默道。
卫工一听她的称呼,脸色立刻冷下去,轻斥道:“你莫要乱叫。”
卫灵灵垂眸,“抱歉,是我逾越了。”
见她能够立即认错,卫工的脸色缓了缓,“你有什么话尽快说,我还有事情要忙。”
卫灵灵心道他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打发她的借口。
轻叹一声,缓缓在他面前坐下,“我现在有些口渴,先让我喝口水再说罢。”
卫工点头,也在她对面坐下,但眼睛始终不看向她。
卫灵灵心里一阵难受,伸手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自己,一杯推给他,“天气热,你也喝些罢,去去火。”
卫工正好渴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对面的卫灵灵也正好喝完茶水,抬眸朝他看过来。
他连忙避开她的视线,催促道:“茶水也喝完了,姑娘有话总该说了。”
卫灵灵又是一声轻叹,正要开口,此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二人大惊失色。
卫工急忙走过去拍门,却没有人应他。
就在这时,卫灵灵从后面一把抱住他,颤声道:“卫郎,我好难受……”
卫工使劲去掰她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又急又怒,渐渐地,身体里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卫灵灵的症状与他的无异。
明明一开始他们都好好的,直到饮完那杯茶水才发生的变故。莫非茶水里面被下了媚药?
想到这里,卫工又惊又怒。
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卫灵灵,然卫灵灵这十几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体力上更占优势,没多久就将他“治服”了。
卫母一直蹲在门外偷听屋里的动静,直到里面成事了,这才兴高采烈地跑去门厅知会卢员外。
毛氏这几日天天都来阿紫的店里呆上半个时辰,目的是想等来卫工,可惜她等啊等,不想却等来了卫工与卫灵灵定亲的消息。
明明前几日他还对阿紫表达了倾慕之情,怎的一转脸就要娶那卫灵灵,这变卦也太快了罢。
卢家是当地的首富,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这么一想,毛氏也就不奇怪了,但心里到底还是记恨上了卫工,之后在街上的几次碰面,也都对他视而不见。
阿紫本就对他无意,听说了他定亲的消息,反而松了口气。
日子就这么不仅不慢的过着,直到陆启再次到来。
时隔一个多月未见,陆启简直快要想死阿紫了。要问他想不想儿子,想是想的,却不是最想的。
一见面,他按住阿紫就亲上了,并上下@其@手,关键时刻要不是阿紫咬他一口,又甩他一巴掌,他就得逞了。
阿紫气得直哆嗦,迅速拢好衣服,朝他吼道:“陆大人能否自重些!”
陆启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右半边脸,意味不明道:“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
阿紫一下子从愤怒中回过来神,不禁有些后怕,紧紧抿着唇不语。
万一陆启要打回去怎么办?
他力气那么大,恐怕一巴掌就能要她命。
见她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想必害怕了,陆启便不忍心再吓唬她,换了副语气道:“还有一个月咱们的儿子就满百日了,我想在那日把我俩的喜事办了。”
阿紫倏地怔住,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连儿子都给我生了,难道就不想要我对你负责吗?”
负什么责?
娶她吗?
他们之间身份悬殊那么大,不相匹配。就算他肯,她也不愿意的。
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道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如果她不知道那件事情以前,她肯定会欣喜这样的安排,但知道以后,又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与他在一起呢。
除非,他也经历一遍她所经历的痛苦。
见她一直皱眉不语,陆启便知道了她的想法,语气失落道:“难道正妻之位都不能让你原谅我吗?我保证成亲之后,后院干干净净,绝对不纳妾。”
他的保证的确很诱人,但还是打动不了阿紫。
“陆大人请将这些话收回去罢,我只当从未听过,更不会说出去叫你丢脸。”
陆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却不得不压着脾气问道:“你真的不嫁我?”
“不嫁!”
见她回答的毫不迟疑,陆启的心一点点冷下去,转身离去。
阿紫以为他被气走再也不会来了,不想天黑过后,他又来了。这次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看她喂孩子吃奶。
阿紫被他默不作声盯得十分不自在,不管她怎么背过身子不让他看,他都能绕过来。
实在难缠极了,也烦透人了。
她都把话说那么狠了,他是怎么做到厚脸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待儿子吃完奶,阿紫终于能够不用在他面前坦@胸@露@怀了,急忙整理好衣服,将孩子丢给他,抬脚就要出去。
然而快到门口时,却给他拽了回去。
“我头疼,你能不能陪我坐一会?”
看他可怜兮兮的,阿紫垂眸,“陆大人头疼应该去请大夫过来诊治,我又不是大夫,治不了你的病。”
“大夫治不了我的病,就你可以。”
阿紫不想再搭理他,趁儿子闹他分神时,迅速跑了出去。
本以为他要不了多久会走,可阿紫一家等啊等,一直等到将近子时,他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样子是要霸住了。
毛氏叹气,“晚上你与阿香挤一挤罢。”
“嗯。”阿紫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孩子,就丢给他,让他带好了。
这么一想,阿紫便坦然地去阿香房里睡下了。
然而刚睡下没多会,陆启抱着孩子站在窗户下面叫她过去给孩子喂奶。
阿紫假装听不见,捂着耳朵继续睡,可儿子哼哼唧唧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窗户纸,一声声敲击着她的耳膜,再也假装不下去了,翻身坐起,穿上衣服鞋子开门出去。
“儿子都饿成这样了,你才出来,他若是晓事的话,恐怕会认为自己是捡来的。”陆启不满道。
阿紫心虚地将孩子接过去,开口赶人,“我会带好孩子的,你还不快点走。”
“我今晚就住这了。”言下之意,你是赶不走我的。
阿紫快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打败了,抱着儿子转身就要进阿香的屋,却被他拦腰抱住,调转方向往她房间而去。
直到被放到床上,阿紫才得以远离他。
看出她的害怕,陆启苦笑一声,“你莫怕,在成亲之前,我绝对不会再碰你。”
阿紫气恼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儿子都给我生了,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我谁都不嫁。”
“你是可以谁都不嫁,但你就没有考虑过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阿紫沉默,不是她不想,是她现在还做不到。
“阿紫,那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愿用余生补偿你,若违背誓言,便不得好死。”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诚恳道:“只要你愿意,我永不负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阿紫撇开脸,“我现在做不到。”
她的回答令他十分难受,却也在意料之中,看来想解开她的心结,还要多多努力才行。
不能将人逼狠了,后半夜,陆启倒是很守规矩地坐在椅子上,直到天亮。
见他见底布满了血丝,阿紫终究还是生出一丝不忍。
小侍女阿香今日有些苦恼。
原因是她的活被人抢先了。
而与她抢活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陆大人。
这位陆大人根本就不会干活,烧个火差点没烧着自己的衣服,煮个饭还能忘记加水,炒个菜能放半碗盐下去,她就跟在后面替他擦个不停的屁股。
见他一脸黑灰地从厨房钻出来,阿紫差点没笑出来。
心想,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一转眼就到了月底,这阵子,陆启的表现可圈可点,阿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陆启要回京城准备儿子的百日宴,一早便出发离开了。
这日,也是卫工成亲的大好日子。
做为朋友,阿紫去喝了喜酒。
她的出现,令新郎官频频走神失态,气得卫母暗骂她是狐狸精。
第七十一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等到百日宴筹备好,陆启亲自来到huang梅镇,准备接阿紫母子回京。
他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好赶上阿紫一家用晚饭,便厚着脸皮蹭了一顿晚饭。
饭后赶都赶不走。
洗漱完,阿紫坐在床边,听毛氏劝道:“他能撇下府里的一堆事务亲自来接你们母子,可见诚意十足,明日你就同他一起去罢。”
阿紫还没想好,抿唇不语。
“你未婚生子的事情在镇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有些个长舌妇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你,为了名声,你也得去一趟。”
阿紫抬起水润润的眸子,脸上带着歉意道:“是我拖累你们了。”
毛氏叹气,“我们倒不要紧,活了一把岁数了,那些个流言蜚语伤不着我们,倒是你,还很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不得不为长远作打算。”
阿紫叹了声,“时间不早了,娘去休息吧,容我再想一想。”
“嗯,你也早点睡。”
毛氏走后,陆启溜进阿紫房里。
阿紫赶不走他,起身就朝房门口走,却听道:“你要去哪?”
“我口渴,出去喝水。”阿紫找了个借口道。
“你呆着,我去给你倒罢。”
不容她拒绝,将她拉回来,陆启出去了。
然而就在他走进厨房里,突然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地动。
他脚下的地正在裂开,房子也在剧烈地摇晃,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回阿紫房里,在见到眼前的一幕时,瞳孔猛地睁大,想也不想地朝阿紫扑了过去。
一根木头房梁骤然砸到他后背上。
昏迷前,他听到阿紫撕裂的哭喊声。
这场地动没过多会就停止了。毛氏和儿子被王大勇护着,只受了点皮外伤,阿香当时吓得跑到床底下躲着,也无大碍。
只有阿紫房里出了变故。
那根房梁原本是要砸中她的,却是飞奔而来的陆启为她挡了一劫,她的命是他救下的,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陆启被送到医馆救治了一夜,直到次日中午才幽幽转醒。
只才清醒了一小会,又昏迷过去。
阿紫差点哭晕在他床边,守到傍晚时分,他再次转醒,只是不记得她了。
阿紫倏地憋回眼泪,看向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他脑袋上也有伤,应该是木头所致,里面有淤血疏散不开,暂时性的失忆了。”
阿紫接受不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遂又把脸转向陆启,憋回去的眼泪唰地一下落下,“大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陆启此时虽然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周身的气息十分冷冽疏离,“你是谁?为何会在我床边?”他的目光扫向大夫,“我如何受伤的?”而且还伤的这么严重,整个后背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动都动不了。
莫非他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吗?
只想到这一种可能,便听大夫道:“昨晚突然发生地动,大人为了救这位小娘子,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差点没丢了性命。”
原来如此!
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陆启重新合上眼睛休息,疼痛使他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见床边的女子。
见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阿紫心里堵的不行,却还是坚持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