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不知近日染了什么邪气,脸上有些刺痛。”
“跟我来。”明城欢起身,将朱思卉迎入自己的马车。
车辙粼粼,来到明月庄。庄上的婢女要么上了年纪,要么还是垂髫。
“翟先生,我朋友有些不适,你给她瞧瞧。”
翟冠谕看向她的脸颊,此刻已微微泛红,于是伸指替她号脉。过了半响,朱思卉见翟先生仍有未动静,便道:“先生,我从家中带了一杯水来,可否帮我查验一二?”
翟冠谕倒了些水在手心,用鼻子一闻,“此乃漆树之毒,若不慎服食,轻则毁容,重则穿肠烂肚。好在你发现得早,吃些清热解毒的药就无碍。不过年轻人嘛,身强力壮的,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出了别庄,朱思卉嘱咐道:“还请从禧为我保密。”
明城欢笑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字的份上,我同意了。”他旋即正色道,“倘若蓁蓁有什么难处,可随时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你的话我记住了,多谢!”
朱思卉回到家中,全身多处犯痒,锦心帮她查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朱思卉的腿部、背部、脖颈,到处都出现了水疱。柳氏慌了,赶紧让人请朱鉴。
第7章 比试
朱鉴闻言赶至,他打量了一圈翠玉馆的房舍,“好端端的,谁让你搬来这里!”
柳氏垂低了头,若非朱鉴多次刻意授意,可以尽情揉搓朱思卉,她绝不至于苛责原配之女。此番,她摸不准朱鉴的脾气,到底是有意缓和父女关系,还是无端发怒。若是前者,这笔账将会算在自己头上,当下,她两股战战。
“我多次梦见母亲,便搬来此处,想与她神交一二。”
“无稽之谈,你一个嫡长女,住这种陋室,传出去,别人还说我苛待你!”
朱思卉感觉到一阵唾沫星子飞到自己脸上。她抬头与朱鉴对视,朱鉴挪开眼神。她又去看柳氏,柳氏垂低了头。其他几房姬妾有的惊讶,有的漠然。她又去看房中的婢女,除了雪梅之外,一个个都惊叹于朱鉴的舐犊情深,无一不对自己充满了羡慕。
朱思卉道:“别人喜欢搬弄是非,随他们说去。”她目光殷殷地看着朱鉴,眼中饱含孺慕之情,仿佛在说,“我知道父亲待我好,就行了。”
朱鉴转身对着房中众人道:“府中正值多事之秋,你们谁添乱,谁就滚出去,管你是姨娘,还是姑娘。”说完,他对朱思卉道:“你看你,没事找事,招惹了此处的虫蚁,弄得大家不得安生,你是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子。”
朱思卉言语悲戚,“父亲,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搬回去吧。”朱鉴居高临下地说道。
“知道了,我明天就搬。”
“现在。”朱鉴留下两个字,便拂袖而去。
姬妾们神色复杂地看了朱思卉一眼,也先后离去。只有一个薷姨娘慢了步子,回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临出门前,又望了一眼床榻,最后转身离去。
锦心道:“怎么办?天都快黑了,怎么搬?”
这时,一个仆妇在门外说道:“大姑娘,老爷嘱咐奴婢在此等候,你们搬完之后,我给翠玉馆上锁。”
朱思卉神色淡然。连投毒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锦心,想开点,至少望熹庵是干净的。”
锦心抬手拭去眼泪,“姑娘,难怪你天天让人洒扫望熹庵,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回去吗?”
“并不是。那是我的家,我只希望它几榻清明,随时可以入住,无论是谁住进去。”
医妇跟着朱鉴来到望熹阁时,下人正搬着东西进进出出。
朱鉴道:“犬女顽劣,搬到多年不住人的边院居住,长出一身水疱来。这才半夜惊扰大夫,烦请帮小女检查一番。”
医妇道:“大人言重了。”
待医妇从内室出来,写了方子,交给朱鉴。朱鉴转交给贴身小厮双虹,让他赶紧去抓药。
朱鉴嘱咐道:“此乃闺中私事,大夫切莫往外声张,全当给小女留些颜面。”
医妇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水疱没有半个月消除不了,姑娘安心在房中养病,按时吃药。”
朱鉴问道:“严重吗?容貌事小,可千万影响她身体康健。”
“不会的,她中毒不深,多多注意饮食,几日便能调养过来。”
第二日,渭南王又下了请帖,这次是校场。从前,朱思卉想活得潇洒恣意,诗酒人生,现在,她只想活下去。尽管渭南王并非良配,但只要他心地不坏,她就愿意赌一赌。
朱思卉下车后,一眼看见渭南王和那日的孩童在场上厮杀,渭南王手持狼牙棒,孩童手舞碎星锤。两人瞥见朱思卉,俱都回撤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