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又不少块肉,为何不去?”
“母亲,明城欢区区一个郡王,而且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懂什么?我根本和他说不到一块去。”
柳氏急得抓耳牢骚,她道向双虹,“你先去跟老爷复命,就说姑娘马上去。”说罢,她又小心劝诫女儿,“人家大小也是个宗亲,叫你见上一面,又不是叫你嫁给他,你何苦下人家的脸?”
“什么杂碎,我根本懒得搭理他。”
“就当母亲求你了,你就去行个礼,圆了我们朱府的礼数。”
朱思华十分不情愿地动身,待踏入朱鉴的书房,她笑靥如花,礼数周全,“郡王安好,父亲安好。”
朱鉴见她来了,面上一喜,“郡王,这位便是小女思华。”
明城欢见了来人,心中了然,他面上不露痕迹,起身揖礼,“朱姑娘不必客气,快请坐。”
朱鉴道:“久闻郡王擅棋,微臣斗胆讨教一二。”
“不敢当,员外雅兴,自当奉陪。”
朱思华起身去拿棋,她背过众人的时候,满脸的落寞。待到布棋之时,她又切换成一副标准的待客脸。明城欢捻起一枚棋子,只觉得质地非常粗糙,手感很不好,他仔细地看了看棋子的材质,发现竟是石头,再普通不过的粗石。
朱鉴道:“让郡王见笑了,这棋子用的是鹅卵石制成。”
朱思华道:“家父向来简朴,他常说,‘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1】。玉石虽美,却不耐磨,只能被供起来当成赏玩之物,质朴之物虽然外观不美,但却经久耐用。”
“难怪你的住所叫青石堂。”明城欢说罢,又道向朱鉴,“令千金胸怀广阔,巾帼不让须眉,若为男子,必为国之栋梁,在下佩服!”
“郡王过誉了,小女愧不敢当。我大门不出,所见所闻,俱是父亲言传身教,不及郡王读了万卷书,又行了万里路,胆识过人。”
朱鉴才落下十枚棋子。双虹上前禀报,“老爷,寒山书院张弛求见。”
“郡王,微臣失陪了,小女略通棋艺,烦请郡王多加指点。”朱鉴一脸歉意,似乎是因外客突然造访而怠慢了陪客。
明城欢不着痕迹,“员外自便,我与朱姑娘对弈也是一样的,都是在领□□外的身手。”
朱鉴走后,两人各怀心事。明城欢只当是朱鉴无礼,也不想拂了朱思华的面子。不过很快,他就微微一笑,暗暗自嘲,看来自己想多了。
朱思华接连行了三步险着,招招致命,只不过致的是她自己的命。明城欢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被人瞧不起。当下,他也高看了此女几分。最难消受美人恩,人家都自毁长城了,他也就没必要再演戏,当下一招锁喉,堵死朱思华的去路。
“小女不才,让君王见笑了。”朱思华笑得天真无邪。
“哪里哪里,是本王技术不佳,没能让着姑娘。”明城欢答得滴水不漏。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朱子家训》。
第13章 遇刺
朱思卉和锦心刚到梨园不久,外面忽然传来嘈杂之声,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妹妹的笑声。其中,朱思甜笑得最失态,一连串的“哈哈”之声,实在有辱斯文。朱思卉暗自垂眸,该怎么提醒三妹又不让她恼怒呢?这些日子,三妹见了她就怫然大怒,无论何时何地。
相比之下,朱思华虽然也在大笑,但却笑得有分寸,听起来就舒服。
不一会儿,数个拿箩筐的婆子跟着妹妹们进了梨园,众人见了朱思卉,神情各异。朱思甜狠狠剜了朱思卉一眼,伸手摘了个梨,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思华直接无视朱思卉,思真一脸冷漠,思果则是小心翼翼地道:“长姐,父亲说端午将至,教我们摘些梨过节。”
朱思卉笑道:“我试过了,这些梨已经能吃了。”
朱思甜闻得此言,将手中的梨一扔,“什么腌臜品种,赶明儿让人剁了,换些好的种上。”
朱思卉十分难受,她不知三妹为何越来越狂躁,但这么做无异于自毁。这些年来,一直有媒人给思华和思真说亲,就连十岁的思果,也有人问起。而思甜,始终无人问津。
母亲在世时,她经常送思甜好衣好料,让思甜穿得体面。现在,思甜又穿回那些剪裁、做工和材质都不好的粗布蓝衣,头发也梳得一团糟,几乎是不修边幅。
朱思卉前脚刚回去,雪梅后脚便来到望熹庵。
“各院里的人辛苦了,老爷吩咐,让大家去翠玉馆分梨。”
雪梅话音一落,仆妇们鱼贯而出,争先恐后跑向翠玉馆,不多时,便搬了一筐梨回来。
“在朱府干活就是好啊,时常都有些小赏赐。我先前在李府时,每逢年节,李老爷从不表示。朱老爷真的是大善人啊!”
“那是,正好我有个堂婶也在找事做,我想介绍她进来。”
朱思卉听着外头的话,嘴角微微上扬。这时,引鹤轩又来了人,告知渭南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