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光虽短暂却美好,如今走了,她心中竟然难得有一丝留恋。
她望着那片岛屿很久很久,直到它缩成了一个圆点,渐渐的,渐渐的,再也看不见。
其实她也不一定非要离开,只因为她外面还有牵挂,她的弟弟还在外面,如今不知身处江湖哪处,她担心他会遇到危险,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丢下他弟弟不管。
也许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站在船尾的那个少年说他想要出了小岛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那样也好,她就带他出去看一看。
但是到了外面,到了江湖上,一切都还要靠他自己闯荡。
而她也许会继续做一个淡漠世人的人,随心所欲地行走在世间,去看她所没有看过的风景,走她所没有走过的路,暗中保护着她弟弟……也许她这一次出去又会有所改变,会用自己的一身武功去到江湖上做自己所力所能及之事,除恶扶弱,路见不平侠义相助……
但不管怎样,她都会保持一种清澈透净的心态,无所欲,无所求,这世间种种对她来说,即可信手拈来,又可随意抛弃,一颗心始终清透明净,淡然自若,缘来不惊,缘去不悲。
就如此刻,在小岛上那些令她感到温馨温暖的人和事……那些画面她一一从脑海中轻轻拂去,她美丽清冷的双眸重新望向远方。
她要看的,永远只有前方的路。
小孟从船尾走到了船头她身边,少年在阳光下笑的特别明朗,他问:“雪儿,等上了岸到了外面你有什么打算啊?”
冬雪摇了摇头,她并没有什么打算,一切对她来说如浮云,如尘埃,她走一步看一步,不会让自己陷在某种规划之中。
如果唯一要有的话,那也就只剩下出去后能够早些与她弟弟取得联系,得知他是否安好。
小孟见她摇头,也便没有多问,他开始研究起冬雪送他的那把剑来。
冬雪见此,便简单指导了他几招剑式,少年似乎颇有学剑的天赋,冬雪不过用手比划几下,少年看过一遍之后便就学会了。
只是光有剑招,却无内功,也只不过是个花架子,徒有其表罢了,于是冬雪便将雪噬神功最基础的前三层内功心法传给了他,也只能传他到第三层了,第四层往上就需要进入一种高渺冷寒的状态,那会与龙渊剑剑气相逆,而想要能够完全驾驭龙渊剑发挥其最大威力必须要有纯阳的内功心法与之相配才行。
而雪噬神功却是极寒极冷之功。
然而少年却并没有自小习武,想到这,冬雪便开了口问他,“你如今多大?”
小孟回道:“十五。”
“十五……”比她弟弟还要小上两岁,比她更是小了将近十岁,冬雪轻喃,“为时不晚。”
有句话叫大器晚成。
船只在海上行有将近半个月,才见到有陆地,他们将船划到岸边上了岸。
冬雪环顾了一圈,这里好像离西水城不远。
上了陆地后,其他和冬雪一道而来的人三三两两结伴便与冬雪就此告了别。
就只剩下小孟还没走。
冬雪望向他有一丝不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小孟挠了挠头,耳根微微泛起一片红,支吾着道:“我,我想和你一起。”
冬雪闻言并没说什么,她目光极淡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就收回径自往前走去。
小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没走几步,忽又听她一言,“这江湖上有一个南山剑派,在南都花城南山之上,此门派专修剑道,于剑术在武林中乃是翘楚,你如果想要练好我送你的剑,可以去南山拜师学艺,在我这里,于你手中剑而言,并不能学到什么。”
“倘若你并不喜欢剑,那便当我没说。”
小孟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喜欢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的剑是她所赠。
他在小岛上拿着锄头锄地有时候都能将它当剑挥舞起来的。
后来再见到冬雪用他手中她所赠的剑劈开了冰山又引冰山之水填火海,让他便更加对他手中的这把剑充满了敬畏。
当冬雪将剑赠予他的时候,他有一瞬觉得烫手,但后来更多的是爱不释手,他想要像冬雪一样的,能够将手中剑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其实冬雪对剑来说,并无多少钻研,那日她也只不过是以强大深厚的内力灌注龙渊剑其上作为载体而用。
如果要真正的以剑与人相搏,那些剑招剑式剑术她并不擅长。
所以她才跟少年那么说。
小孟看着手中的剑,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吞吞吐吐地问:“那,如果我现在就去南山拜师学艺,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见与不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问,随即那轻若浮烟的声音就飘散在了风中。
小孟重重地点头,“当然重要。”
冬雪回眸望了他一眼,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