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叶愣了愣,强笑道:“好呀。本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走的路。”
“我会向苏先生借三四个护卫,一直护送你回到润州。”
“不用了……”
“要的。你一个人走路我不放心。一会儿我写信给柳氏医馆和扁鹊镇,把你今天从洛州出发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留意接你……陆路颠簸,水路平坦些,还是走水路吧,一路南下,也快。湿气重的话,你多用一些炭盆,衣服穿厚一些。买一条大船,换车的话也要大车……”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如此啰嗦,戛然而止。一会儿方道:“你回去收拾吧。我去一趟苏府。”
回来时他带着苏府的四个护卫,两男两女,年纪都是三十开外,都是忠信勇武之人。还有一辆朱漆大马车,车上一应要用的东西都购置妥当。
真的送林木叶上马车的时候,他忽然忍不住一阵难过,认真道别:“认识你这么久,好像都没送过你礼物。现在出门在外,身无长物,分别在即,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
林木叶觉得白果有些神神叨叨,也没有多想,道:“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客气了。”
“其实我原本想带着你到兆州去的。”白果忍不住道。
“什么?”他低着头,声音又很小,林木叶没有听清楚。
“没有。”白果抬起头,道:“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那么就此别过了。”她说。
“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白果说。
林木叶摇摇头,温婉地笑着,却没有说话。
马车绝尘而去。
白果第一次觉得人生当中的离别如此令人难堪。
他写了几封信飞鸟寄出,换了一身短打,骑着快马来到月牙谷,学林木叶的办法,直接让通报王神风:“陆饮果要见李谷主。”
王神风又是一脸见鬼地亲自下来接他。
王神风能来接他是因为觉得李成竹会因为林木叶见他。但他知道不可能。于是王神风要进去禀告的时候,他说:“烦请跟李谷主说,我有象机门的消息,必须对他当面说。”
王神风进去了一会儿,果然引他再往里走。
这里李成竹没有在暖阁里,直接在凭水轩的轩台上见他。
云挺厚,没什么风,自然也不冷。林木叶不在,他不必为了分散她紧张的注意力去故意逗茶童说话。
李成竹道:“陆公子说有象机门的消息要告知我?不知道是什么消息?”
“嗯。后天会有流火陨石正落在月牙谷,请谷主抓紧时间,安排谷内的人员及资财的转移。”
李成竹很是意外:“这是象机门的消息?可有凭符?”
陆饮果道:“是象机门的消息。时间紧迫,凭符最快也要两天才能送到。那个时候,恐怕诸事不及。”
“既没有凭符,陆公子凭什么证明你说的话是来自象机门?……陆公子与象机门是什么关系?”
陆饮果道:“我是象机门的人。”
李成竹怔了怔,笑道:“我月牙谷号称知江湖巨细,一直查不到陆公子的来历。原来竟是如此?但单凭公子一句话,就叫我相信你,很是牵强。”
陆饮果道:“谷主想必也听说一些象机门的规矩。事先预警是象机门的事情,但当事者听或不听,绝不强求。”
李成竹道:“还请陆公子能给个见证。”
陆饮果道:“李谷主手上有三块星木吧?不妨借我一用,可以佐证。”
李成竹想了想,居然随身就解下来一块,递给他。
陆饮果接手一看,是块崖柏木,想应该就是郭氏镖局祖传的那块,笑道:“谷主就不怕我是专门来坑骗这块星木的吗?”
李成竹道:“李某武功痴长陆公子一些,而且陆公子只身前来,我的胆子也应该大一些。”
陆饮果摇头,道:“下次如果再遇见象机门的人,李谷主却不可如此轻松。”说着捏着那块木头,指尖用力,但见那木头似由内而外,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他捏着那个木头,向李成竹晃了晃,笑道:“星木本是出自象机门,这种内力,不是随便人的都能有的吧?”说着将那星木一抛,高高地抛给对面的李成竹。
李成竹接来看时,那星木又和平常一样,左右端详,并无异常。
“星木是出自象机门,只是陆公子刚才露的这手,杂技坊里的人稍加训练就可以办到。”
陆饮果道:“陨石落在谷中,将有天火,火势烧及全谷全山,镇下边邻之地也会受到波及。时间应在后天午后。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谷内重要的财物撤离到洛州城内,届时月牙谷山脚山门七里以内都不要留人,方可稍稍避过此祸……谷主要的凭符,最快后天送到。凭符上面有画押日期,是今天的。只是谷主后天再看到时,不知彼时的情形又是如何?”他站起来,道:“谷主一人可号令全谷全山,所以象机门才第一个告诉您。既已告知,仁义已至。信与不信全在您一念之间,万望谷主以生灵为念,不可自误。我会在洛州城东曲坊苏吉先生家中观候,谷主如有问候差遣,可到苏宅找我。”
说着向李成竹行了一个平辈礼,“我还有事,先请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