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白果道:“我的祖父是象机门上一代的掌门。”
林木叶点点头,“哦。”
“所以他在婚约这种事情上不会草率行事。”
意思是他们的生辰八字合得不能再合,天作之合?
林木叶默默无语。
“等你到了兆州,也许就会慢慢了解的。望你别太吃惊。”
白果如是说。
等到了兆州,林木叶渐渐觉得白果说的吃惊的那句话有些意思。
他们进了兆州城门,就有骑着清一色白毛灰鬃马的骑卫队带着马车来接白果。等进了东山,山门高阔,两边立着十层塔高的双阙,阙底下等着接白果的卫队旌旗蔽天,刀甲华丽,制式整齐统一,拥着一辆六辔马车,富贵庄严。
自从在扁鹊镇见过陶忘机,林木叶就知道白果家很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触目所及之处,都是金玉宝石。及至进了马车,车内十分宽敞,车壁帘布皆是锦缎,坐垫又软又暖。
林木叶道:“你这车,是不是有规矩,我是不是不能坐的呀?”
白果笑而不答。
马车沿着六架山道向山中进发,走了一个多时辰,又到了一个阙门,骑士卫队换了一批,仍旧拥着马车再向前进,远远向山上望去,但见宫城巍峨耸立。
林木叶越发吃惊,再走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一座宏伟高大的宫城城门,守城的武士披着甲胄跪在道旁,被衬托得尤其渺小。到了正门,有一辆黄伞华盖车等在中门门下。穿着锦袍箭袖的使者请陆林两人下车换乘,仍旧是六辔,上了车,抬头仰望,门上白底黑字朱匾写着“白虎门”二字,进了白虎门,又远远看见一座城楼,过了城楼,又过了一座桥,远远望见一座高耸的大殿。车子望北而行,离了一座殿宇,又是一座殿宇,走了近半个时辰,折而向东,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却又是一座小山。山上隐约许多道观阁楼。沿山而上,到了阙门前下车,却瞧见是一座庄园,终于不再是需用车方可丈量的气度,门额上写着“陶园”,门前的武士们轻衣利剑,作一般富室的护院打扮。
“公子。”一个峨冠博带的白头老翁在车前行礼迎接。
陆饮果扶林木叶下了车,也向老翁回礼:“边师叔。”
“这位就是公子的客人?”
“正是。这是润州柳氏医馆的高徒,林大夫。这位是边师叔。”
林木叶向边师叔行了一个晚辈礼,边师叔赶紧还礼,笑道:“岂敢。姑娘即是公子的贵客,到了我府中以后,随意自在就可。”
林木叶道谢。
陆饮果道:“父亲母亲在府里吗?”
边师叔道:“师兄这几天都在报馆中。晚间才回。陆夫人今天下午应该可以回来。”
陆饮果点头,对林木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她进去。亭台楼阁层层叠叠,走不多时,到了一座阁楼,砌在高台之上,红墙乌瓦金边,正是陆饮果所说的浮云楼,正中三停台阶。
陆饮果领着林木叶慢慢爬,道:“因你是第一次来,所以必须走正中的道路。这两旁是龙首道,是缓坡,以后就不用老是爬台阶了。”
林木叶应了一声。
进了阁楼,内里布置得简洁大气,正堂客厅,后面一溜的房间,亦修得十分朗阔,多数放着许多书架书几,作书房摆设。白果领着她进了东面的一个房间,内外三个叠间,铺着厚厚的地毯,地上点着火龙,比外面暖和许多。
“这个房间是浮云阁里的暖阁了,安排你住在这里,如何?”他们将内外看了一圈,坐下来喝水。白果道:“浮云阁是我从小住的地方,简单是简单了点,但是书多,我也比较熟悉。你先住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跟我说。我就住在隔壁。”
林木叶点头,道:“多谢费心。”
白果笑道:“奔波了几天,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因向两边等候的侍女道:“你们是哪里调来的?”
领头的道:“我们是边总管从紫云阁调来的。”
“哦。”白果点点头,“林大夫是我的贵客,亦是父母大人的贵客。以后她的饮食起居,就有劳多费心了。我这里一向都很素简便宜,如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可以跟我说。”
“公子请放心,边总管交代过,属下等自当尽心妥帖。”
“好。”白果看向林木叶,道:“你先休息?我也得去梳洗更衣了。”
林木叶道了一声请。
浮云阁后有一座温汤,白果从小就在那里泡药浴;浮云阁里面的藏书,是白果从小就必须苦读的;浮云阁所有的卧室窗户都是向东大开的,这样太阳一升起来的时候就只能乖乖起床不能睡懒觉;浮云阁的三餐从来吃不饱,因为这样有利于养生和砥砺性情;浮云阁往来的只有男人,连蚊子也只放公的进来……
几个侍女说到这里,都忍不住乐起来:“姑娘可能不知道,我们是整个陶园里第一次踏入浮云阁的侍女,之前听边总管说要挑几个侍女来浮云阁,大家伙儿都当是玩笑呢。”
这几个侍女年纪不大,个个活泼开朗。林木叶并不健谈,听她们叽叽咋咋地说话,倒也觉得很是热闹。
洗浴罢,换了一身衣裳,从温汤回到房内。
一个侍女道:“姑娘有午睡的习惯,这几天路上辛苦了,还是先睡一觉吧?还是要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