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裳笑道:“过溶州时我也带回来了。我只知道东南诸州盛产茶叶,也不了解什么红的绿的,都交给儿子了。”
陆饮果道:“是,我回去拣一拣。”
陆胜裳看看林木叶,笑道:“林姑娘是南方人,我也是南方人。我初到北方时,最喜欢吃这里的烙饼,最喜欢看这里的跑马。你出去玩,有哪里不便利的,都可以来跟我说。”
林木叶致谢,道:“晚辈此来,其实主要想看一看那份婚约。确认婚约属实,退婚需要做哪些事情,想趁着双方都在,就近处理了。”
陆胜裳敛容,看看陆饮果,又转头过去看陶忘机。
陶忘机也看一眼陆饮果,见他垂头不语,开口道:“婚约书在秘书阁内,姑娘要看,我们自当安排。只是退婚事大,姑娘的长辈皆已不在了,宜三思而后行。不妨先看看婚约,。”
陆胜裳接口道:“先看看婚约吧,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等陆林两人走了,陆胜裳和陶忘机对坐,道:“早上她来的时候,节叔看见了,刚才跟我说这女孩就是当初在润州和儿子住在一起的那女孩子。我还一阵高兴。没想到依旧想着要退婚。你看儿子那个样子,这个婚是能退的吗?”
陶忘机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无能为力。原以为饮果把她带回来,这事已经成了七八分,没想到人家姑娘是冲着退婚来的。”
“不如秘书阁那里扣着婚约,拦着先别让她看?”
“她既然要来看,我们不能拦着。你实在要帮儿子,不如想想怎么让她看完婚书后不想退婚才是正经。”
“我看这姑娘的面相,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既然打定主意要退婚,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陶忘机笑道:“不如你装成强盗的样子,从象机山上下来的时候,把林姑娘劫走,咱们儿子再英雄救美一番,林姑娘必然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如何?”
陆胜裳哼了一声,道:“象机山上我哪敢再去胡闹?邹师弟还会肯让我去胡闹?而且谁说姑娘家遇见英雄救美的事情,非得以身相许报答?女孩子又不是礼物,说感激了,要送就送。那些以身相报的,必然是双方原就瞧上眼了,咱们的儿子从润州就在林姑娘眼前晃着,能瞧上眼的早瞧上眼了。只怕他一厢情愿,到头来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陶忘机道:“我们家的孩子,什么时候一厢情愿过?而且父亲的婚约还在,我但觉得不必担心。”
陆胜裳道:“所以人家什么都多说,一来就直接摊牌说想解约——你说是不是她在信里的那个人?她是不是还……”
说着自己摇摇头。
陶忘机道:“人家的伤心事,何必再提?”
“我知道。只是如果她果真对饮果无情,就得变成了儿子的伤心事了……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明天去秘书阁,我也得去?”
“嗯。掌门师弟也得亲自去。”
次日起了大早。陆饮果一早穿戴整齐去等林木叶,“山上晨雾重,多穿一件披风吧。”
只要他俩一见面,那些使女们必然消失得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象机山远吗?”
“不远,就在北边。只是山中不好行车,到了山脚只有步行上去。”
林木叶点点头。
白果道:“秘书阁是我们象机门重地,所以进去会麻烦些。掌门师父会在山中观外焚香祷告,因为是我的婚事,所以我父母也会去。祷告完了,我们俩才能进去。你到时候跟着我就行,这些规矩有些麻烦,你体谅体谅。”
听起来的确麻烦。
不过,“陶先生不是掌门吗?”
“不是。掌门是我师父。你在扁鹊镇也见过的。”
“是……邹素老先生?”
“嗯。”
原来象机门的掌门不是世袭的,既然象机门和陶家是两码事,“为什么婚约会放在秘书阁里?”
白果想了想:“我们家每代都由祖辈订立婚约,历代的婚约书都是放在秘书阁里。”
想必象机阁和陶家世代关系匪浅。
林木叶便不再多问,收拾妥当后,和陆饮果一起下了浮云阁,登上华盖马车,往北而走。走不多时,果然见一座白云缭绕的青山。陆父陆母当先而行,白果跟林木叶慢慢走在后面。太阳升起,但见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殿宇乌瓦隐隐可见,真同世外仙境一般。
邹素领着弟子们在山顶宽阔处排了五行八卦大阵,焚香礼拜,陆父陆母亦上香告了天地,方才领着客人们进入山顶的庄园里,又经过一座座宫观道殿,最后停在一座形如高塔的阁前。
邹素道:“此处就是秘书阁,饮果,你带着林姑娘进去吧。”说着将手上一个金黄的锦囊递给陆饮果,“婚书所在,我已经放进囊中。你进去后,别的秘书不可随意翻看。”
“弟子谨遵师命。”陆饮果恭恭敬敬接了锦囊,和林木叶一起走进秘书阁门中。
陆饮果打开锦囊,和林木叶登上三楼。层层鳞次栉比的书架中有序地堆放着许多文书。陆饮果按照锦囊所述,找到格子,取出书囊,从书囊中取出一个卷轴。卷轴的轴封上写着“婚约”二字,粘贴的字条写着他们出生那年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