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没亮。”
“但是客栈走廊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吗?”
“是。客栈走廊的灯笼是彻夜点着的。”
戴总管点点头,对龙洋使了一个眼色,龙洋会意,让老九送男人出去。
戴总管对老七老八道:“我听说之前在润州城外,你们遭了劫镖,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老七道:“在润州城外三十里遭的偷袭。来的人也有七八人,武功一般,与我们缠斗了许久,最后见劫镖不成,恼羞成怒,几个人对付六师兄一个人,师兄抵挡不过,中了一掌一刀,刀上涂了毒。就近送到城内的柳氏医馆,医馆的唐公子说最近城里只有这间客栈才有空房,因此才再次投宿。”
戴总管想了想,道:“这么说,那群劫镖的人,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只是伤了郭公子就走?”
老七想了想,点点头。
“柳氏医馆,可是柳云婷大夫的医馆?”
龙洋道:“正是。如今柳大夫正在楼下。戴总管若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问问。”
戴总管顿了顿,心想柳云婷那样的脾气你们居然请得来、她居然也能坐得住也是奇迹。
“到了医馆,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只是六师兄醒来以后,发现一直带的平安符没了,所以叫我们回去找。”
“找到了?”
“找到了。平安符原来一直放在客栈里,只是柳大夫给六师兄治病的时候解了下来,我们一时没找到。”
“你们去医馆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昨天?昨天什么时候?”
“大约傍晚申酉时分。”
“那时候客栈里有人陪着郭公子吗?”
“有。我们去了四个人,其余的人都在客栈——因为镖车总要有人看着。”
“郭公子的伤恢复得不错?昨天可以坐起来了?”
“是的,昨天六师兄能坐起来了,精神很好,说了很久的话,所以才张罗找东西。”
“你们去了四个人?是郭公子派去的?”
“是。”
龙洋解释道:“这护身符是郭氏开山祖师代代祖传下来的,虽不贵重,却是祖传之物,因此师侄特别重视。”
戴总管点头,又想了想,道:“你们押的这趟镖,是谁托的什么东西,何时运到何处,出事以后可有闪失?——我知道这是镖局的秘密,你们只拣可说的说。”
“……是我们的一位老客户托的几十匹的丝绸,并没有特殊的地方。运送的时间给得也算充裕。我们前几天走得快,因此之前六师兄受伤耽误了三四天其实也不打紧。原来五师兄前面有一趟镖送完了,昨天刚好到达州,昨天六师兄和我们商量,送信给五师兄,叫他今天中午到润州来接镖,接着把这趟镖走完……六师兄受伤后我们也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戴总管点点头,并不说话,拿起盖碗喝茶。过了一会儿,问道:“这前前后后,财物可有什么遗失的?”
老七道:“我们左右大略查过,除了六师兄贴身的一些物件,没有见有什么遗失的。”
戴总管不再说话,对龙洋师兄弟道:“我需要到这屋顶上看看。只是在下武道浅薄,不知道哪位高人可以将戴某捎上一捎?”
龙洋的师兄道:“我来吧。”
戴总管道:“劳动傅掌门。”说着走到门前走廊上。
傅掌门跟在他的后面,道:“戴总管站好。”
一楼大厅里此时坐着许多人,有被请来的大夫、仵作,有郭氏的门人,有原来客栈的住户和伙计,听到声响,纷纷抬头去看。忽然抓住戴总管的腰带,脚下瞪着走廊的栏杆,斜斜飞出天井,直略至屋顶然后消失在视野之外。
一楼的观众们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白果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低下头,见柳云婷仍在奋笔疾书,显然并不在乎外间发生的事情。
“……故总而言之,推测死者死于清晨寅初时分,死因为中‘削灵’之毒。”
柳云婷写完收笔,将所写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遗漏了,将几张纸标明页码,码好,对守在她桌子旁边的郭氏门人道:“我写好了,可以走了么?”
那人刚要答话,忽听得客栈外面马蹄大作,一个身着郭氏镖局衣服的年轻大汉跑进来喊道:“师父来了!”
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大喊。龙洋带着几个弟子从楼上飞奔而下,刚要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人,白脸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