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和先生一起去,发生了什么?”
白果于是将祥云客栈的事情说了一遍,将郭晾长啸的威力说了说,又提起柳云婷的那个笔记判断。
“这么说,那位郭公子是死于毒杀?”
白果道:“嗯。柳大夫也是这么判断的。”
烛光清闪,有夏日的微风轻轻从窗外拂进来。
李成竹坐在主座,戴桓将今天在祥来客栈的事情向他汇报,说:“据属下判断,郭意死于剧毒。毒是昨儿后半夜下的,今早有人潜在郭意的房里,模仿郭意的声音假冒他。”
李成竹道:“高公子既然开口请我们帮了忙,能查的你就尽力查查。这么说,下毒的人、模仿声音的人,有头绪吗?”
“有些棘手。发现得太迟,我去的时候,许多痕迹都没了。就是下毒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次及时请到了医药圣手柳大夫来,时间一久,削灵之毒虽热气蒸发,这次连是什么毒也很难查出来。削灵虽是剧毒,但是很多门派都有,不好查。来人布置稳妥,应该是早有预谋。有可能是郭意认识的人。”
何密道:“难道是仇杀?”
“按说郭意平时生活放荡,有可能是招惹了什么不能惹的女人,是情杀。属下要离开之前,郭掌门检视了物品,说不但郭公子平日里随身戴的一些女人送的荷包首饰什么的不见了。并不贵重,只是里面放的他家的平安符。”
何密道:“莫非他们的传家之物,是什么稀世珍宝?”
戴桓摇头道:“按郭掌门说,其实只是一个柏木的木块而已,据说是名山山崖上遗留的,带有木香,能安神定气,可以入药。”
何密道:“难道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至于有人要杀人夺宝?”
戴桓道:“我也认真问了郭掌门,说只是祖传下来的保佑平安的平安符,并没有什么神奇的疗效。现在各个药店里都有卖这种柏木药材,润州这边经营木材珍玩的商人,随便一个都可以拿到比这更大更珍贵的柏木。郭氏几代门人中,很多人都见过,都说只是普通的木头而已。”
一块普通的木头,对郭家来说再怎么有象征意义,对别的人来说也是没用。也许还真是跟郭意不对付的人故意拿走他们的祖传象征要他们难堪。
何密苦笑道:“那真是郭公子的风流债?”
戴桓道:“也有可能。郭掌门已经下令调查平日里与郭公子有来往的女人。只是天热,他们明天一早就会启程回花河,操办郭公子的后事。以后什么事,我们会以书信互通。”
李成竹沉吟着没有说话。
正事已毕,可以聊些闲话磕牙,何密笑道:“你刚才说有个人模仿了郭公子的声音?可惜是现在,如果是放在十几年前,在润州地面上,倒是可以查一查。润州这边几十年前出了一位口技大师,以口技为业,花鸟鱼虫,风火雷电,没有哪种声音是他效仿不了的。势大之时,还曾开馆收徒。不过后来他的儿子读书中了状元,入朝为官,林老太爷为了儿子退隐江湖,那门口技绝在江湖失传,据说只有林氏早先收的几个徒弟和林老太爷的子孙会了。可惜十几年前,他儿子死于朝廷党争,满门被斩,这口技绝学就失传了。”
戴桓道:“真有此事?我当年也听说过这件事,只并不清楚,以为是江湖传说而已。”
何密道:“这几天我与几位润州商绅聊起本地掌故,都说有此事。后来新朝上来,给林老太爷的儿子平了反,还给他们家修了一个很大的宗祠,现在御赐的匾额还挂着呢。”
戴桓道:“这么说,那个学郭公子说话的人,可以从林氏的遗孤上面查一查?”
何密摇头道:“当年人都死光了。说是有个老仆拼死偷偷救了一位小姐出来,可惜颠沛流离中吃了许多苦,等林家平反以后,那位小姐已经又聋又哑了。现在每年清明冬至,中元元旦祭祀,她还会回林家祖厝去拜一拜,但已经完全不会说话了,更别提口技什么的。”
戴桓道:“那我还是先从往郭公子的红颜知己们上面去查了。”
何密道:“所以我说是十几年前,或许还有线索。”
一直沉默的李成竹忽然道:“郭氏的那块平安符什么样子?”
戴桓想了想,道:“说是牙黄偏深一些,有寸许宽,两寸许长,上面刻着郭氏镖局的徽标。”
李成竹蹙起眉头。
何密道:“郭氏把他们的徽标刻在门楣和武器上,我也见过。我可以画出来。”他走到书案前作画,片刻后,把纸给戴桓看了看,问:“是这个吧?”
戴桓点头:“是这个。”
何密呈给李成竹。
李成竹看了一眼,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古怪,许久说不出话来。
戴何见他脸色忽然煞白,急道:“谷主,怎么了?”
李成竹揉了揉眼睛,道:“没事,可能旧疾复发。”
戴何二人便知是他的眼疾复发,稍稍安心。等了一会儿,李成竹的脸色渐渐缓下来。
他们见并没有什么事需要通报的,又想着长月会盟刚落幕,李成竹可能需要休息,告辞要退出。
李成竹道:“王总管回来了没有?”
何密道:“我回来的时候王总管正交代明天长青镖局启程的事情,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李成竹道:“他回来了,叫他立刻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