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次大捷,有一人功不可没。”
卫烨朝父亲点头致意,随后离席,起身走到大殿正中。
“哦?说来听听。”
上首的燕帝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边关的响动他早有耳闻,但卫忠从未给他递交有关那人的讯息。
起初,他还以为那卫老将军老糊涂了,想把军功都按到自家儿子头上,可后来才知道那叫“吴铭”的士兵胆子竟然那么大。
卫忠治军严明,假传将令,这可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但那小子也算真的有胆有谋,而且运气也好,碰上了卫忠这个惜才的伯乐。
丞相府内,月亮爬上了那柳梢头,月光静静地洒在那院中的槐树上,溅起一丝丝的亮光。
沈织一下又一下地绞着帕子,瘪着嘴,打量着面前这个一年多没见的人,心里百感交集。
一年前,他不辞而别,甚至还把那她虔心求来,千方百计塞给他未果,最后硬说成是平安福的姻缘符还了回来。
那次在马厩,成瑾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沈织以为成瑾哥哥是想通了,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因此还开心了一段时间。
结果,后来他就不辞而别了。
想到那时的委屈,和这一年来的担心忧虑,沈织的鼻子一酸,眼看着眼泪又要忍不住流下来。
成瑾对上她泪光闪闪的眸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沈织本来有些委屈,但随即感受到面前那人胸膛传来的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心安多了。
“阿织,我回来了。”
成瑾紧紧搂着她,这一年来,支撑他度过军中艰难生活,甚至在濒临绝境后重燃生的希望的唯有面前这一人。
“成……”沈织呆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一时没有适应他的转变,显然有些无措,那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见面前人唤她“阿织”。
成瑾瞧见她手足无措的滑稽模样,嘴角微扬,那笑容竟隐隐有几分从前潇洒泼墨,纵马奔腾的恣意。
看着她红润的唇瓣,他的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但随即眼神恢复清明后,再次不动声色地别过了头。
这一切如同一年前一般,只不过这次,沈织一心沉浸在成瑾哥哥回来的喜悦当中,并未发觉他方才的举动。
“阿织,再等等。”
“等什么?成瑾哥哥你在说什么呀,阿织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沈织并未察觉出他的异样,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姻缘符递给了他,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热度。
“成瑾哥哥,你不准再将它还给我了,这姻缘符是阿织为我们俩求的,大师说了,要放在你的身上才有用。”
成瑾但笑不语,此次他立下了不少军功,虽说有些铤而走险,但卫老将军承诺会向圣上替他请求封赏。
等他有了官职在身,就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迎娶阿织为妻。
但还未等他明说时,就有一个小厮过来给他递了个口信,随后他便进了皇宫。
此时的他,定然想不到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第九章
“大胆,究竟是何人帮你换的身份!”
偏殿内,上首的燕帝震怒,而一旁的大太监则是哆嗦着身子,早已跪在了一旁,“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成瑾垂眸看了一眼手上被毁的人/皮/面具,突然想起了方才在前往偏殿的路上,那不小心撞上他的宫女,也许在那时……
那次上元灯节,成瑾的面具曾无意中毁坏,沈丞相不得已带着他又去寻了那能人异士,那人姓季。
那季寒塘向来自负得很,得知自己制作的面具如此不堪一击,心中不是滋味,后来硬把成瑾扣了下来,直到他做出满意的面具为止。
成瑾看了一眼那面具,心下有了定论,这面具轻易是毁不掉的。
那宫女应当是一早便被指使的,可他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又会有谁处心积虑想害他呢?
“还不跪下。”那大太监见他迟迟不跪,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小子怕是不想活了,因此朝他做着手势。
圣上方才本在拟订赏赐的圣旨,后来,心血来潮,想见一面这个少年将才,便叫人把他从宴会唤到偏殿来,谁曾想竟出了这档子事。
这小子的这张脸有五分像先皇后,瞧着这年岁,圣上又怎会认不出他的身份呢?
那大太监不禁心里感叹,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但圣上还是忘不掉先皇后啊。
成首辅的胞妹成荷乃是燕帝自潜邸时的发妻,燕帝与她相濡以沫,恩爱不已。
可惜成荷在生大皇子时难产而死,就连刚生下来的大皇子也因为体弱没有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