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傅瑄,郢骊愣了下,随即笑笑,“打便打吧,教授皇子的人都有分寸,不会伤了他,而孩子心性不定,有时候也该打。”
“不过小皇子看着很是伤心,先生走了之后,他就自己在假石边站着抹眼泪,看着真是可怜。”袭芸一边看郢骊,一边说道。
“我叫你看看他,没叫你看得这么仔细,”郢骊看她一眼,无奈地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会养他。”
“娘娘,奴婢只是觉得娘娘一个人在这太孤单了,虽说陛下也会来,但他一来总是惹你生气,还不如小皇子可爱呢。”
郢骊摇头,“御膳房前日做的桂花糕挺好的,你给他送些过去吧……不必说是我送的。”
袭芸故意问,“给小皇子还是给陛下啊?”
郢骊张张嘴,最后极轻地叹了口气,“都送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每章字数这么少,因为我全文字数也不会太多。
第28章
桂花糕送到御书房的时候,傅修远要人在外面等着,过了快一个时辰,才将端着糕点的宫人宣进来,掀开一看便气笑了。
“朕不喜欢吃这种甜食,你们御膳房竟然不知道吗?”
御膳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宫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却又不敢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只得高高地举着,“这是那位娘娘叫奴婢送来的。”
前头好久都没有声音,宫人不敢抬头,吓得冷汗直流,下一刻,手中轻了下,是皇帝将她手中的碟子拿走了。
“你下去,”年轻的帝王声音有些哑,“问起来就说朕都扔了。”
宫人不敢询问,低头应下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陈恩看在眼中,笑了笑说,“陛下对娘娘还是心软啊。”
傅修远冷笑。心软有何用,她就拿捏着这一点拼命地踩他。
手指在盘子里面拨了拨,其实他真的不喜欢这种糕点,腻得很,小时候他饿得急了,有小宫人偷偷塞给他几块甜点,他一连吃了很久,后来出了冷宫就不再吃这些东西了。
傅修远收回手,“你回去吧,调令这几日就会下去,陈大人不是一直想要个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还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是。”
陈恩走后,傅修远在御书房中坐了许久,拿着那块糕点咬了一口。
还是很腻,御膳房这么多年做东西的味道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小时候是什么味道,现在依旧是什么味道。
傅修远抬手叫了人,小太监凑过来,听见他语气沉沉地说,“朕想吐。”
小太监一听,立刻反应过来着人去拿东西。
“算了,”可临了了,傅修远又叫停了,垂着眼道,“不想了。”
小太监见此也没再动作,而是乖乖站在一边。
自打这位皇帝上位以来,身边服侍的人一换再换,四五个月便几乎全部换了一遍。人人都说这位帝王疑心重,容不得身边的位置被别人占据太久。他也这么觉得。
然而此刻,他看着陛下面无表情地说想吐,然后又一口口将东西吃下,最后看他脸色实在有些难看,他便小心地端了杯茶过去,继续老实地站在一边。
傅修远摁了摁自己的额角,没去动那茶,“传令下去,以后御膳房禁做甜食。”
“……是。”
……
……
郢骊到底还是去了看傅瑄,只是没走近。
他乖乖地在湖边坐着,哭得久了,她去的时候,傅瑄已经不哭了,只是低着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袭芸知道郢骊的心思,于是便自己走了过去。
郢骊没拦,看着她在傅瑄旁边蹲下来,想要和他聊聊,只是出乎意料的傅瑄并不理她。
袭芸连说了几句好话,傅瑄都不看不听不回答,她气急了直接站起来心想算了,这种性子即便娘娘愿意养她也不愿意。
谁知刚走两步便听见傅瑄开了口。
“娘娘是不是讨厌我?”
袭芸一怔,低头便撞进傅瑄的眼睛,“不然她为什么来了又不见我?”
袭芸下意识地看了眼郢骊所在的方向,傅瑄便也跟着她看去,而那里已经没了任何人影。
“娘娘没有讨厌你,”袭芸开口,过了半晌又说,“这不是娘娘的错。”
傅瑄不懂,疑惑地看着她,然而袭芸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心事重重地对他笑了笑便找人带他回了宫。
第29章
袭芸急匆匆地回了宫,郢郦却不在殿内,她一时着急叫了宫内上下的宫人出去找,谁知道人刚刚叫齐没多久,郢郦却回来了,还是被傅修远抱回来的。
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看着黑靴从面前走过,才稍稍松了口气。
唯独袭芸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
傅修远自她身前走过之时,脚步微微顿了下,侧了下头说,“看守不力,自己去领罚。”
袭芸一怔,咬着唇说,“娘娘又不是犯人,奴婢也不是看守。”
郢郦心下觉得不好,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见着傅修远开口道,“顶撞朕?”
“将人带下去,交给刑惩府。”
说完,不管怀中人的反应便径直进了寝殿,砰地一声将殿门关上了。
傅修远大步走向床边将郢郦放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地将郢郦裙摆撩开,褪下白袜,看见郢郦发青的脚踝目光暗了暗。
“袭芸并非有意顶撞,”郢郦尽量克制着心里的战栗,低声说道,“你饶过她这一次,我会好好管教她,若你不想见她,我便不让你看见。”
刑惩府是宫内专门用来训诫不守规矩的宫人太监的,府内做事向来严苛,刑惩手段也一向狠辣,进去再出来的人大多丢了半条命,所以若非大错,宫里的主子一般也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人送到那里去。
可现如今,傅修远一开口就要将袭芸打发到那里。
傅修远并不开口,他不说话时眉目间便显得格外凛冽锐利,也格外得不近人情,几年前他身上这股杀伐冷冽还没有这么明显,自从登上了皇位,倒是越发外露。
揉着脚腕的手用了劲儿,郢郦倒吸了口凉气,被刺痛激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傅修远的手倒是顿了下,然后没听见似地继续给她抹药。
郢郦本是去看傅瑄的,谁知道这孩子早就看见她了。
身体的反应总是快于大脑,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便走开了,谁知道走得转角太急便崴了脚。
玄色长袍在眼前出现,她抓了袍角,抬头便看见傅修远冷冽的双眼,她一瞬间以为会被傅修远甩开。
他也是来见傅瑄的。
于是傅瑄没见,傅修远把她带了回来。
“傅修远,”郢郦叫了他一声,宽袖里的手攥紧了,才低下声来问,“你还在同我生气吗?”
为了大婚的事情,他们两方都各自忍耐着,看起来算是风平冷静,却谁都没有退步。
傅修远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短促又怪异,他抬起头来,掐了那白皙小巧的下颌,问,“你想说什么?是想跟我和好吗?”
可他们从来也没有好过,哪里谈得上和好?
“想要为她求情大可不必,”郢郦心里一颤,便见傅修远撤了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淡淡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的话从来都是真假掺半,傅修远不信。
她也向来不愿意跟他低头。
郢郦静静地看着他,最后颤着手去解他的腰带,只是这一次傅修远摁住了她的手,“这可是你主动的,不是我逼你的。”
郢郦闭了闭眼睛,将心里那一点羞耻咽了下去,利落地承认,“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有好几更,虽然跟其他作者比起来还是少了点。感谢阅读~~~
第30章
衣衫层层落尽,白皙细腻的皮肤裸露在空气当中,屋内虽然不冷但郢郦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又咬着牙忍了下去。
“你就这么不情愿?”
郢郦低着头,看不见傅修远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沉的声音,视线中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摁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傅修远本不想逼她,见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心里又恼又恨。
“若是不情愿就算了,”傅修远冷着脸牵了下嘴角,“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找他求情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但她却偏偏选择了这种最让她难捱的,傅修远一时不知道她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他。
“你不是这样说的,”郢郦突然说了句,搭在他外袍上的手勾住了他的衣角,抬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了,除我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女人。”她轻声说道。
傅修远抬眼便撞进郢郦的眼里,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理智的崩塌与覆灭,他本就没什么定力,全凭着郢郦那点抗拒撑着,告诉他她不愿意,可一旦她存了心思的勾引,便是就这么看着,他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血液上涌,喉间滚动,傅修远闭着眼睛笑了两声。
“你真是……”
真是什么?
傅修远到最后也没说出来,只是半红着眼睛抓着她,疯了一样地困住她,又柔情又狠厉。
傅修远放过了袭芸,但还是象征性地打了几板子,袭芸趴在房里委屈,郢郦披着衣服去给她送药。
“娘娘!”一见郢郦来了,袭芸翻身便想要坐起来。
郢郦颈间红痕明显,哭多了眼睛也有些红,袭芸一见就红了眼睛,连连说自己对不起她。
“躺着吧,不关你的事。”傅修远是心里不爽利,存心折腾她,即便袭芸没做错他也要找出些麻烦来,仔细说还算是郢郦连累她。
郢郦把药放在她的枕边,“太医院送过来的,但好像是承了什么人的意思,我想了想,恐怕就是那个陈大人了。”
前几天还是侍卫,一道圣旨下来倒是变成了吏部官员,官职虽不大,但努力几年想必出人头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郢郦这几日才知道这位陈大人的事情,也知道袭芸属意与他,只是一直以来二人都没有什么往来,陈恩也一向克己守礼,郢郦原本还忧心只是袭芸自己单相思,现在看来倒是一对有情人。
袭芸有些不大好意思,于是一边哭着一边红了脸,“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郢郦笑笑,说着不知道但自己心里还是开心的,她看着袭芸将那瓶药握在手心,知道的她这是借物睹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小傻子。
“你若愿意,我可以向陛下求旨,赐给你们一桩婚事。”陈恩官职虽小,但出身却并不普通,袭芸远没有嫁给他的资格,不论是做妻还是妾,但若是陛下下旨便不一样了。
袭芸愣了下,有些慌张,“娘娘,你怎么又说这些话?我,我……”
郢郦弯了唇角,“就这么说好了吧,莫非你不愿意吗?”
袭芸张了张嘴,“也不是不愿意,可是,可是……”
“陈大人,”郢郦突然朝外叫了一声,“可听见了?”
外臣不得入后宫,但郢郦今天借傅修远之口将人招了进来,得知她的想法,傅修远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只说道,“想试便试吧。”
袭芸一愣,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臣听见了。袭芸姑娘愿意,臣自然会去求旨。”
“求姑娘,等等我吧。”他低声说。
第31章
陈恩几乎很少和袭芸有私下的接触,如今乍一听到他这样深情款款地说话,慌了神似地去看郢郦,六神无主的样子看得郢郦直笑。
“看我做什么,”郢郦道,“人家在问你呢。”
袭芸咬咬唇,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陈恩说去求旨,竟然真的很快就去了,傅修远在这件事情上也没多说,只是袭芸做不得妻,只能封为妾。
知道这事的时候郢郦还问了袭芸,若是只为妾是否还愿意,袭芸笑笑,“娘娘,世上有多人做得了妻啊?”
这话倒是真的,郢郦之后也没再问她。
……
……
自上次之后,傅修远很少再来,即便来了也甚少和郢郦说话,仿佛他们之前便只剩下了一件事情可以做。
临近大婚,傅修远政事婚事一起忙,没过多久,郢郦就彻底见不到他了。
婚服曾经拿过来给郢郦过目过,她只是粗略掀开衣服看了眼,问了问傅修远是如何说的。
“婚服都是由陛下亲自过目,”女官恭敬地说,“其中细节也都有陛下亲自裁定,但陛下说娘娘喜欢才可,让我等拿来给娘娘过目。”
郢郦放下手,没想到傅修远对这些事情当真这样上心,这种事情本没必要他亲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