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靠谱,福临能和她在一起,也算有个好的依靠。
陶青还低着头装深沉呢,丝毫不知这位大爷心中百转千回,早已将其看作周福临未来妻主的人选之一。
她也没有更多借口待在这里,正准备告辞,肚子开始咕咕叫。
叫声还有些大,几人的目光都汇集到她身上。
陶青的手抚上肚子:来得好,记你一功。
“姐姐肚子在叫,必定是饿了。”
阿盼揪住兄长的衣角,细声细气道:“正好咱们还未做饭呢,哥哥,不若让大夫姐姐留下来用饭呀。”
阿盼身子骨弱,从小便受尽病痛之苦,周福临对弟弟多有怜爱,很少反驳他的意见。
但周福临忆起前不久陶青的拒绝,不大确定后者会留下来,犹豫地看她:“陶大夫没用早饭吗,家中可有备饭?”
陶青起身,拍掉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咳咳,说来惭愧,陶某多是去巷子外吃。今日走得早……”
哦,那就是没吃,家里也没饭。
周福临正想着是否要邀请她留下来,胡大爷就大大咧咧开口了:“你就在这儿吃吧,多大个事儿。”
陶青答应得也很爽快:“那陶某就却之不恭了。”
阿盼也很开心,走过去拉了陶青的手,跟她讨论起兄长今日做什么早饭,独剩周福临郁闷。
这人上回还口口声声道,他家不容易,不忍心,让他和弟弟多吃点,滋补身体。
如今又能吃了?
左右不过是多做几个窝头,多加点咸菜,周福临钻进了胡家的灶房。
周福临不是做饭的料,做出来的东西,只能果腹,谈不上美味。
他刚拿起几个红薯,陶青揣着东西也跟了过来,东说西说,告诉他如何做最好吃。
尽管她的态度温和,也惹得周福临不快,放下红薯冷声道:“陶大夫今儿是来指点我的厨艺么,若嫌我做饭不好,尽可离去,我是万万不敢勉强的。”
他是很感谢陶青对阿盼的关心,认为她是个好大夫,但不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亲密到能交流食谱。
陶青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误会,陶某极是喜欢阿盼,便想着一起吃顿饭,又不好占用周公子家的食材,这不,特意带了擀好的面条,想做碗阳春面给他。”
雪白的面条被她握在手中。
那面条一看就是上好精面擀成,又细又白,根根分明,是周福临一家平日不怎么舍得吃的东西。
周福临目光一闪,发觉自己的确误会了陶青,讷讷推辞:“不必如此,挺费钱的。”
阿盼是很乖,但不至于让见面不到三次的人,这般喜爱吧?
“没准儿阿盼想吃呢?”
陶青轻笑,示意周福临看门外,有个瘦小的身影悄悄探着脑袋往里瞅。
周福临见状不由得心里一酸。
是他没用。幼时爹娘还在时,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就算家境逐渐落魄,一碗白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直到爹死了,娘忽然奋起读书,花费好多银子,又患病而逝,担子挑到他身上,自己和小弟就过得艰难了。
陶青说要亲自煮面,周福临面上虽冷,却表示要帮忙。
二人皆专心致志,一个洗锅一个捡柴,一个添面一个添火,行动之间透出了难言的默契。
阿盼乖乖坐在灶房门口的木凳上,睁大了眼看兄长和大夫姐姐忙活,逐渐嗅到一股香味。
他的脑袋被人摸了,扭头一看:“胡爷爷。”
“嘘。”
胡大爷让阿盼小声点,笑眯眯注视着灶房二人,笑出了眼角皱纹:“阿盼啊,看你哥,像不像跟在妻主身边的小夫郎?”
小夫郎?
阿盼仔细看了看兄长,哥哥正在一旁切葱,切好了放进碗里,等大夫姐姐一开口,便迅速将碗递过去。
他不懂为何胡爷爷说哥哥像小夫郎,糊里糊涂点头:“嗯嗯。”
阿盼其实是个小馋猫,不然也不会一吃糖就肯喝药了,他只想着面条什么时候能煮好,肚子里的馋虫要忍不住啦。
陶青将面条捞出来,又将汤盛进碗里。
绿的葱白的面,加上一点油花,面汤清澈见底,极其好看。那味道弥漫在灶房,一嗅就嗅到满满的鲜香,勾起了人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