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临将一个盒子打开:“给你送饼。”
他垂下眼道:“是胡大爷硬要我来的,并不是我想你什么的。”
夫郎的话,陶青早就知道该怎么理解了,她勾起嘴角:“是是,不是因为你想我。”
陶青握住他的手,感觉有些凉,放到自己的手心暖着:“我倒想你了,原本今日咱们该在一块儿的。”
“那你今夜真不打算回了?”周福临问她。
“医馆内还有病人呢,状况不太好。”
陶青摸了摸夫郎的脸,逗他:“夫郎不如留下来陪我?”
“也不是不可。”周福临才从家里出来,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他们举止亲昵,旁边的人一看便知这俩是一对儿,刚才的病人已经走了,还有一个在后院厢房,也就是陶青说状况不好那位,如今医馆内除了他俩,还有伙计没走,见状默默躲到一边。
外头忽然开始飘雨,有人撑着伞走近,离医馆还有几步路时,开始叫道:“娘。”
撑伞的是伙计的儿子,他收了伞,进了医馆,对伙计说:“怎么还没回,爹都担心了。”
虽是埋怨,语气倒是柔和的,担心的情绪更多些。
伙计道:“我今晚不回去。”东家在这儿,连东家夫郎都不走,她怎么也得留下来帮忙吧。
少年皱了皱眉:“不回?那您干嘛不说一声。”
那个病人是突然而至,伙计哪里有空通知家里人,不过她也知道理亏,并不辩解,任由儿子说了几句。
从周福临的角度,能看到少年的脸,很有大家公子的样子,说话不紧不慢,哪怕不高兴,也是轻言细语的。
他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妻主身上。
陶青不好让伙计留下来,摆手道:“你回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
“那怎么行。”伙计不愿意,陶青再三劝说,她才慢吞吞起身,打算跟着儿子回家。
少年笑吟吟看向陶青,眼神却略过了周福临,他愣了一下。
“这位……”
“这位是陶大夫的夫郎。”伙计帮儿子解惑。
少年长长地“哦”了一声,虽然很轻柔,但周福临莫名觉得不太舒服,视线移到对方身上,认真打量起来。
他觉得对方的眉眼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哪里熟悉。
伙计跟着少年走了,陶青关了门,扭头问他:“胡大爷他们……”
周福临的注意力被转移:“胡大爷知道的,若是我不回去,他必定能猜到我留在了这儿。”
陶青点头,牵着他往后院去:“夫郎辛苦了,早点歇息吧,我待会儿去看看病人,一会儿就来。”
他们一起分食了月饼,一起赏了月,夜深后,陶青检查完病人,便和夫郎一同入睡。
……
这本是个小插曲,众人都没放在心上。周福临很少到陶青这边,等到他下一次再来,听到某些人的谈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话的人是当地一个媒公。周福临来了几次,也算认识对方,因为这个媒公似乎有什么疾病,每隔几日就会定时来寻陶青诊治,而且对方声音很有特色,仿佛被烟熏过一般,有种奇特的沙哑感,一听便能认出。
陶青给伙计留了一间厢房,以便她在医馆干活儿累了时歇息,伙计的儿子偶尔会来替母亲添点东西。
此时少年就和媒公坐在里头聊天,周福临经过时,听到里头有人,为了避嫌,打算离厢房远些。
他们说话是背着人的,若不是陶青让周福临帮忙到后院库房拿点东西,他也不会听到媒公和别人的谈话。
但媒公声音很大,周福临清晰地听到对方拍着大腿保证:“这事儿包我身上,这么水灵的小郎君要嫁人,谁会拒绝?不过公子若是要当侍,有些委屈了,你别妄自菲薄,其实找个未婚嫁的姑娘也行嘛。”
周福临脚步一顿,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他对少年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个家教良好,孝顺温柔的人,每想到这人这么傻,看上谁不好,偏生是有夫之妇?
少年似乎低声说了什么,媒公声音小了些,周福临心里莫名又觉得不舒服。
其实偷听并不好,但直觉让他竖起了耳朵。
又听媒公道:“其实我也认识她夫郎,说实话长得还不错,但性子铁定没你好,要我说,你这样的才是解语花呢。你别急,慢慢来,我看她夫郎也不像是个贤惠的。时间长了,她就知道你的好了,难保不会动心,到时我再替你说说,陶大夫看上去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定会带你回去的。”
周福临脑子嗡嗡的,他就说有哪里不对劲,听了半天也没听出那个女的是谁,直到最后那句“陶大夫”,他才知道那媒公说的夫郎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