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吱呀。”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腐朽不堪的声响。陶青一进周家就忍不住蹙眉。
周家住在巷尾,屋子实在阴暗潮湿。黑漆漆的,狭小的窗户不知被什么堵住,哪怕是白天,外面的光也很难透进来。
往里走,墙面是石头砌的,多年没有修缮,经过时,能蹭到一身灰色粉末。
家具很少,只最里边儿有张床,陶青隐约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缩在角落。
屋内充斥着药的味道。
“哥……”
这道呼唤很稚嫩,还带了点哭腔。
周福临忙去察看弟弟的情况,掀开被子,听见弟弟微弱的呼吸声,他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并不烫。
“阿盼,哪里不舒服。”
周福临压低了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叫阿盼的男孩儿只一个劲叫哥,老半天才多说了两个字:
“难受。”
周福临是急性子,却对弟弟格外有耐心。
他没有继续问,站起身将位置让给陶青:“麻烦您给看看。”
陶青点燃油灯,借着光,看到床上的小男孩。
男孩孱弱无比,瘦巴巴的小身板弯成一道虾,头发枯黄,眼睛半睁不睁。那和周福临相似的面容上满是痛苦,胸口不断起伏。
似乎有些呼吸不畅。
陶青拨开阿盼的眼皮看了看,又察看半晌,问静立一旁的周福临:“最近他是否时常咳喘。”
“嗯,湿冷季节,小弟就会这样。看过大夫后很快就会好,平时我也有熬梨水给他喝。”
周福临反应过来:“是咳喘没治好的缘故么。”
陶青安慰他:“别急,令弟体弱,咳疾没有彻底治愈,才引发了不良症状。”
她将药方递给周福临:“到两条街外的那家药铺抓药,银钱若不够,先记我账上。”
“不用。”
周福临下意识拒绝,又觉得这样不好,低了头,干巴巴解释道:“前几日挣了点,足够抓药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等他走了,陶青才想起,这人又没带伞。
走到门边看了看天,雨变大了,豆子似的下落,她干脆又开了张药方。
万一他着凉可如何是好。
陶青捏了捏床上的阿盼的小手,他的手骨瘦如柴。心中滑过不忍,她开始替阿盼施针,使其呼吸平缓。
等到阿盼能正常呼吸了,她叹了口气,呢喃一句:
“都不容易啊。”
……
“药抓来了,我去熬药。”
很快周福临便赶回,匆匆走向隔壁的屋子,那是他们做饭的地方。
陶青本想提醒他换身衣服,奈何对方没听进去,不断忙活着。
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他将药端来。
陶青朝隔壁走去,嗅到了浓重的草药味。
那屋子是没门的,迎面就是灶台,上面放了一个瓦罐。
灶内燃烧着火,噼里啪啦作响。
一个清瘦的身形背对她坐在旁边,发髻乱了,松松地垂在肩后。他拿着一根木柴,也不往灶里送,似乎闻不到呆呆地出神。
“周公子?”
陶青叫了他一声,兀自去看瓦罐。
药汤翻滚,正在沸腾,徐徐飘着白烟,说明已经熬好了。
那为何迟迟不端来,熬煮时间若是太久,也会散了药性的。
她准备提醒周福临,但一扭头,便话语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