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给的名片,钱晴郑重收下了。
回过头就跟丁杰说自己要多待几天,火车票重新订。
丁杰看他姐拿回来一样长条装的绵纸巾,拎起来上上下下的看,有点不解的问他姐:“姐,这是什么啊,是拿来当包伤口的吗?”
看着像是包伤口的棉绷带。
钱晴头也没抬,在那里拿着笔写地址。手里还抓了一把报纸,翻看上面有没有别家卫生巾的信息。她要趁着去探听情况之前先了解了解这个东西,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卫生巾已经有国营厂子在做了,不过受限于各种条件,没怎么大肆宣传,用的人也不多。
“卫生巾,女同志来月经时候用的。”
丁杰缓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姐说的什么,整张脸都红透了,把卫生巾甩在床铺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手。
“姐、姐姐姐、你你你、要干嘛啊……”
这种东西一细想就能知道用在哪儿,他姐把这个光明正大拿出来……
钱晴看差不多已经快熟成大虾的丁杰,嗤笑他少见多怪:“我干嘛?我当然是想了解了解这个市场,然后进点货回去卖啊。”
她还有三四天才能来小日子,但她已经等不及试用了。有了卫生巾做对比,就算是这次进不来货,她也打算回去之后放弃月经带。要不是被这个小册子点醒,她还真意识不到原来月经带危险那么大。经历过梦中的病痛缠身,钱晴现在可是惜命极了。
“丁杰同志,你要知道你姐我做的是女人的生意,不管是衣服还是挂饰,帽子鞋子还是日用品,只要跟女性沾边的我都要去了解。你既然是咱们晴月的第一个员工,也要记住这一点。再说了,这件事怎么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就是正常的生理期,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咱们卖衣服是让更多女性享受自己变漂亮的过程,卖卫生巾也是为了让女同志每个月那几天过的更加方便。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丁杰结结巴巴说道:“姐、姐姐姐,我这不是、没、没反应过来嘛。”
他一个没结婚没对象的人,突然看见这种东西受惊吓很正常的好不好!不过他姐的歪理有时候听着听着就觉得正常无比。
女同志的正常生理期,啧,好像也没有错……
“那,姐,你进回去要怎么卖啊?”
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是能摆出来卖的吧,而且真的会有人买吗?
钱晴暂且还没去细想销售的事情,但她觉得只要是好东西,就一定有人买,油田上女工也不少,一个月花上一块钱让自己过的更加轻松,不比买吃的喝的,给男人抽烟强?销售开头肯定是难免曲折了一点,但那也是之后再去考虑的事。
“回去再说吧,你姐我好几个门面,能找不到地方卖这个?”
钱晴次日就带着丁杰直奔名片上的地址,这个地址上写着“香港安舒公司驻羊城办事处,徐助理”,下面是一排小字的地址。
钱晴跟丁杰到达的时候才发现,这地方在一处偏僻又杂乱的小巷里,小小的一间办公室,只有一个办事员在坐着。
钱晴敲了敲门:“你好?徐助理在吗?”
里面的办事员梳着大油头,正翘着脚看报纸,旁边的收音机里放着英文歌,闻言也就是抬头看了一眼:“徐助理出去了。”
钱晴好脾气道:“那这里是安舒公司办事处吧?我想找徐助理了解一下卫生巾的事情。”
本以为她一提自己是来进货的,对方就会改变态度,没想到对方却只是“哦”了一声。
“小徐不在,你等等再来吧。”
丁杰忍不住了,他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这人什么态度!到底要不要卖货!
钱晴拽了一下丁杰,扭脸打了个招呼:“那行,我们就等等再来,徐助理什么时候会回来,您能给我说个时间吗?”
看报纸的男人不耐烦道:“这谁知道!也许三四点,也许五六点,说不准的事。”
钱晴拉着丁杰退到弄堂外,丁杰还在气愤:“怪不得他们生意不好,把办事处放在这么冷清的地方!来了客人都能给推走!”
钱晴:“你以为人人都是像咱们这样的啊。”
这种名头听上去就大的公司,办事处却这么小。要么是派来办事的人不靠谱,要么就是办事的人想着尽快把摊子戳坏,好回到总公司去。
那人看上去像是个领导,却翘着脚半点不着急,把事情都甩给下面人去做。显然是第二种,觉得这边的生意起不来,早点完蛋他早回家。
丁杰:“那咱们怎么办?”
钱晴看了看日头,这会儿还是中午,太阳高悬在正中,想来那位徐助理不干到下午是不会回来的。
“等吧。”
两个人在街头吃了一碗竹升面,吃完饭后钱晴去买了点中等价位的糖果瓜子,带着丁杰混在巷子里。没一会儿就收服了一群小老太太和小豆丁,一个人还没板凳高的小豆丁吃力的拽出来一把凳子,满脸高兴的把凳子往钱晴那边推。丁杰作势要抢,被小豆丁挥舞着小短手推开。
“欧呦,咱们小阿俊也喜欢靓妹啊。”
“坐下吧坐下吧,难得有人来陪我们讲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