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去南边跑过的卖衣服的小贩前两年回了南水镇,说是南方的东西也就是卖个款式,跑那么远出去,光是路上的成本就加的太高了。所以他们把南方的衣服拿到南水镇抄版。大差不差弄点低端的面料仿一仿,没想到出来的货竟然也能过得去,在周边几个省份都卖出了点名气。一直到现在,南水镇已经赫然形成了好几家有规模的加工作坊。
这条街上的货,一半从省城来,另一半都是从南水镇来,回来的衣服款式一般都能引领整个Y市的潮流。
只有很偶尔的情况会除外,就比如前段时间的贝雷帽,省城和南水镇那边都没有消息,反倒是Y市突然多了一批女青年戴着圆圆的毛毡质地的帽子,还有些女青年跑来店里问。最后还是这条街的店主们忍不住,把帽子送去南水镇仿了一批。听说那种帽子是油田上一个夜市摊出来的,说是南方来的货。店主们进了仿冒的贝雷帽之后就也说自己是南方来的货。
反正这年头出过门的人也没多少,尤其是女青年。外面乱,家里有稳定工作的,都是在本地生活了数十年的人家,没什么事大家都是在本地生活,偶尔去一趟省城回来那都算见过世面了。
刘淑梅心里不安稳,总觉得年前那阵子卖的贝雷帽就很有问题,其实刚开始开店的时候,他们也是去南方进过货的。不过因为路途太远,进货不方便,运货更是麻烦中的麻烦。后来他们就只从省城和南水镇走货了。一样不少挣钱,还不用担心路上出什么事。
现在这条街上多了一家这样的店,别说是他们一家店,就是整条街的店面都得跟在人家身后吃剩下的。
刘淑梅烦躁的把男人赶去买车票,那两身衣服给给男人带着,说好了如果省城和南水镇都见不到这样的款式,就赶紧在南水镇下单,把衣服拆了抄版做出来几百件。
时间不等人,现在三月份了,春装本来就只能卖两个月,到时候赶不上人家的步调,他们这一季还能挣多少?
怀揣着刘淑梅这样想法的店铺不在少数,手脚快的当天就开始订票,手脚慢也在后面几天准备好了上路。
反正Y市这么大的市场,晴月只是一个五十多平的店铺,价格在那儿摆着,他们同一条街的店铺,稍微卖便宜点,总能吸引到人来。
开业三天,钱晴算收入算的眉开眼笑。
晴月这个品牌,现在已经在这些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女青年中打开了知名度。第二天第三天不少人来的时候都说是被朋友/同事介绍来的。
而晴月那标志性的大窗户,厚重的印花试衣间帘子,一人高快到天花板的大镜子……
这些加起来,就是晴月的招牌。
头三天的忙碌过去,生意也迎来了相对平稳的发展期,钱晴这时候也不再送卫生巾了,开业送三天也差不多了,手里还剩余了几百包卫生巾,她得留着慢慢看回头客有多少。
钱母和钱雨都走了,店里只有钱晴和徐阿花两个人。
这几天下来,钱晴对徐阿花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甚至几乎要超过丁杰。
徐阿花有眼色,会说话,最主要是一点就透,也不用钱晴手把手一句一句教,就是默默看钱晴怎么招揽客人,然后就能跟着学。
“阿花,你中午想吃什么?”
这个店铺什么都好,就是没个能做饭的地方。徐阿花住在这里,平时就要买着吃。
钱晴对徐阿花满意,给她开了一个月五十块的工资,出差的话就全包费用,平时就是包住不包吃。
但话虽如此,最近的早饭都是她从油田给带过来的,午饭一般就俩人一起在外面吃,只有晚饭是徐阿花一个人吃的。
这把徐阿花弄得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沾光了。
“什么都行。”
老板对她这么好,她哪里还挑三拣四呢?
“那咱们中午就吃炒粉干吧,我看街角新来了一家摊子在卖。”
“行!”
钱晴从收钱的柜台下面翻出来两个饭盒,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两个饭盒里装的满满当当,是油亮咸香的炒粉干,上面撒些葱花。
趁着这会儿店里没人,钱晴给徐阿花塞了一双筷子,又把钱母的辣椒酱打开,两人一人舀了一勺浇在粉干上,拌匀之后那股香味和辣椒酱的味道就散开了,香的人喉头一滚,恨不得抱起碗吃个痛快。
钱晴跟徐阿花都端着饭碗到屋后面的窗户台下面吃,钱晴在某些事上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就比如吃饭一定不能在衣服周围吃,免得味道沾上。所以最近几天两个人都是端着碗在里面开着窗户吃。
徐阿花一边吃,一边盯着门口,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大门处,要是有客人来,她就要放下饭碗去招呼。
钱晴劝她:“你好好吃,门口装了个铃铛,有人进来就会响的。”
“叮……”
果然是有人来了,徐阿花放下饭碗就要出去,钱晴拍拍她:“我去,你先吃。”
来的人是一个熟客,笑着跟钱晴打招呼:“我来的不巧吧,这是正在吃饭?”
钱晴:“哪儿呢,刚打开饭盒,你来的正巧。”
对方是附近一个卖钟表的老板娘,姓卢,因为跟钱晴的生意不冲突,所以闲了就过来看看衣服,钱晴不忙的时候也跟她聊天。
卢姐压低着声音:“那什么……你们店里的卫生巾还有吧?给我来个几包。”
钱晴点头:“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