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潆?”方清源唤她。
她故意不出声, 很想听他再唤一声。
可他却紧张地挂了电话, 发消息:【生气了?】
这是什么逻辑,小姑娘翘嘴巴哼哼,觉得他总是吝啬,只在抵死缠绵时才会一声又一声喊她喜欢的名字。
方清源等着对面回消息, 心里很不好受,姑娘不在身边, 平时看一眼就能知道她高兴还是不高兴,现在却不好琢磨。
可距离也带来了好处, 云潆舍不得他着急, 主动把电话拨过来, 软乎乎地:“喂~方清源~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总是连名带姓叫我?”
鸭妈妈领着一串小黄鸭从他脚边经过, 他低低嗯了声。
云潆惊呆了,讨厌?
耳边,是男人低笑:“你说我讨不讨厌你?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怎么会讨厌你。”
他的笑让她耳朵被咬了似的,烫烫的。
小姑娘躲在被子里偷偷揉耳朵,哼哼唧唧:“那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很多人喜欢。”
她礼貌地没有提林老师,这是她对那个圆脸小姑娘的尊重,坦白说,云潆是很欣赏林老师的品味的,也很佩服她的勇气。那么多女生来了又走,从不敢明确表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有林老师,追随方清源从县里来到镇上,抽空为娃娃们上课,日日顶着烈阳下地,不叫苦不叫累,忙里偷闲,会勇敢地约他吃晚饭。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要偶尔酸一酸,喜欢听见他无奈地在电话那边叹息,沉默良久,最后低喃:“不知道怎么哄你。”
如果在身边,肯定要喂她吃烤鸡腿,吃嬢嬢家的米线,去县里喝豆花,再买一束玫瑰花。
云潆躲在被子里笑,笑着笑着眼睛发涩,却不敢叫他听出来,只说困了,要睡了。
挂了电话,光着脚去翻酒柜,独酌一杯,这思念的滋味,她在二十七岁体会得无比深刻。
以前是害怕的,现在却是享受的,这世上有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在想她。
她再也想不出比这更浪漫的事。
就是工作室的酒消耗得奇快,珍妮好奇:“你现在到底能喝多少?”
云潆笑得很甜,她在白老师独子的婚宴上喝挂了一帮企图灌醉白育成的狐朋狗友。
一战成名。
下半年预定她挡酒的朋友能从外滩排到七浦路。
话说起来,除了黄阳阳和单贝贝这两个钉子户,她身边尚能说在一起的朋友下半年突然都要定下来了,跟约好了似的,就连白育成那样看着不着调的,也玩了一次闪婚。
还是带球闪婚。
以至于本来就会以父亲身份催她的白教授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让她在白育成婚礼上找个顺眼的。
云潆为了给老师撑场面,那天盛装出席,也认真看了,都是青年才俊,但没有顺眼的。
她心里有个模板。
想着那个站在太阳下的背影,她喝多了。
出来一吹凉风,明明没醉,却似乎醉了七分。
扶着树吐了一场,回家就开始发烧。
方清源打电话来时她没说实话,只抱怨白育成用了假酒把她嗓子毁成这样,她以为隐瞒的很好,可要挂电话时,方清源叫住她,说:“小姑娘,乖乖吃药。”
她偷偷在被子里哭,她总是要在被子里和方清源打电话,这样他的声音、他说的话,会留的更久,会一直在被子里,伴她好眠。
明明平时都挺好的,生病的时候觉得自己超级脆弱,思念疯涨,想张口喊他来,也想自己收拾包袱飞过去。
“方清源……”云潆喊他名字,不知道自己喊的有多缠绵。
男人在那边沉沉应了声。
电话里,只有彼此放缓的呼吸。
“头疼不疼?”
“疼。”这下肯说老实话了。
“咳不咳嗽?”
“有点,我还发烧了QAQ”小姑娘又听见他在叹气,赶紧说,“不过不会很难受,真的!”
“我给你买了药。”方清源问,“想吃点什么?药有点苦,巧克力行不行?还是草莓牛奶?”
她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他少担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