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上要摆谱:“这都几点了?我看你就是想来蹭饭!”
“没有的!我们要二人世界的!你不要留我们吃饭嗷!”
白教授:“……”
其实夫人一早就操持起来了,鸡汤炖了有五个小时。
把儿子一家人都喊回来,是要好好让这个男朋友知道,桃子娘家人很多,不好欺负。
方清源预留了一个小时,期间,看着云潆拖着后脚跟进进出出选衣服化妆梳头发,他其实也没闲着,小姑娘走哪儿都攥着他睡衣衣角,他就“顺手”帮她找到了她需要用的色号,削好眉笔,洗了一回美妆蛋。
屋里热,等小姑娘漂漂亮亮能出门了,他才简单穿好外出的衣裤,前后不到五分钟。
用时相差悬殊,但他一点不觉得难熬,相反,很享受和珍惜。
但还有一处不稳重,云潆自己不好意思,举着遮瑕膏踮起脚,要给这人把小草莓遮一遮。
方清源在她处理罪证的时候,手指抚了抚她细腻的颈侧,用眼划地方。
两人在路上买了鲜花和水果,敲响白家大门时,白教授为显地位,使唤白育成开门。
白育成也想摆摆小舅子架子,门一开,被方清源气场波及,莫名其妙就有点高中时被班主任拎着耳朵叨念你再不努力考不上大学要去拾破烂还是当街溜子的畏惧,打了招呼,默默退到一边。
方清源高高大大的个头立在白家客厅里,白师母首先就满意了,一听职业,那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白家没有人挑剔他是边陲小镇上小小农科所的小小研究员,相反,白教授觉得正因为是这样,他看到了云潆对待这段感情的认真。
在小姑娘叽叽喳喳说方清源这次是专门来上海、顺便去北京领了个奖、过几年会调到基因库后,白教授一点意见都没有了,招呼大家吃饭。
“我们要回家看电视嘞!”云潆在老师跟前可以很不懂事,是真的想走。
白教授板着脸:“我家是没电视吗?白育成!电视打开!”
白育成哎了声,把遥控器交给方清源。
方清源捏了捏云潆的小爪子,留下一起吃饭。
电视上,是云潆带着孩子们录的那档节目,本来早就要播出,却因台里调整安排而推迟到了年底,不过这样也好,她与方清源能一起守着首播。
节目后期剪的很好,看得出来台里领导是很重视的,方清源就想到了那天点卯似的到棚里道歉的两位领导。
白师母看的很投入,到最后海莱背作文时感动得红了眼,白育成正在孕期的媳妇也跟着哭,一时气氛很哀伤,方清源低头看看小姑娘,发现她瘪着嘴,忍着眼泪。
他抬手摸摸脑袋,哄着:“今天的眼线不防水,晕了就不漂亮了。”
云潆一听,吸吸鼻子,颤巍巍把眼泪憋回去。
她指着方清源糯糯跟老师师母汇报,节目里提到的卖房铺操场的父子两代人就是方清源与他爸爸。
这下白教授更是满意的没的说,什么是君子?这世道活着的君子能有多少?他今天总算是见到一个。
爷俩以茶代酒,杯子碰碰,仰头喝掉。
临走前,白教授送了方清源一幅画,画的是一只白鹿。
出来后,云潆说:“你可能不知道,我老师以前去西藏采风两年,画了一只雄鹰,卖了这个数——”
小姑娘竖起尖尖的手指,比了个五。
方清源不太知道后面跟着几个零。
云潆接着说:“这只白鹿他画好很多年了,上次画展也带出去,很多人开价,可他不愿意卖,他说有些画不是拿来卖的,要送给有缘人。”
“白鹿是纯洁的象征,是森林里的精灵。”小姑娘笑眯眯倒退着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得意——
“方清源,你怎么这么招人疼!”
男人莞尔一哂,把画筒递给她,云潆顺手接过来,没去想他这个动作的含义,下一秒,方清源窜上前,呼一下把小姑娘捧了起来,云潆今天穿针织长裙,裙摆窄窄的,他就这么托着她的大腿,让她坐在他小臂上。
这人看着瘦,脱衣肌肉一块一块,不是健身房练出来那种好看的,是扎扎实实在地里、田里、果林里干农活干出来的,特别有劲,微微一用力就一蓬一蓬的,云潆被他托得很高,很稳,她的笑声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撑着他的肩膀低下头,让他亲她。
他轻轻啄了一下,不放下来,这一隅无人,他往小姑娘胸口埋了埋,太软了,整张脸都能陷进去,很温暖,令人沉醉,不想出来。
云潆喜欢他这样,他不是话多的类型,心里想的全都体现在行动上,能让你明明白白知道。
方清源在她怀里深深吁了口气,这趟来,见过了云潆所有娘家人,过了明路,他心里高兴。
一把她放下,小姑娘就软乎乎挨过来,越往前走人越多,她从小小的单肩包里掏出两个口罩,分给方清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