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课外社团也丰富,方羽加入了足球社,尹婧是高水平乐团,后来又多参加一个话剧社。
陈嘉什么都想尝试,兴致勃勃试了一圈。
乐器她没有基础,跳舞唱歌不会,后来想去文学社,发现学长学姐们在做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雨果的宗教性赏析,陈嘉觉得那些东西太深奥了,完全不适合她。
她看的最多的是童话,还是一个人坐树下发呆比较好。
不过她还是在班上交到了几个新朋友,但其中不包括竞赛生。
竞赛生是他们学校每年清北的主力,向来自成一派,他们的学习时间也不跟其他人同步。
陈嘉沮丧地发现自开学以来,江墨和他们一起回家的次数明显减少,每天不是小测就是集训,有时下午课也会移到另外的教室去上。
陈嘉时常向方羽抱怨,觉得数竞队太不人道,每天不停写卷子,就连周末也没有休息。
方羽告诉陈嘉,江墨要参加省队选拔,湖北这么多高中,最后只选不到三十人。
而且之后还有国家队冬令营和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只有全国最顶尖的学生,天才中的天才,才能为国出征,最后拿到清北保送资格。
江墨攀登的难度远超陈嘉想象,她心惊胆战,“阿羽,如果墨墨当时去北京了,压力会不会小点啊?”
“或许吧,那边的教练更厉害些。”方羽说。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拦着不让他去北京?”陈嘉想起自己在江墨家抽屉里看到的胃药和安眠药,特别自责。
方羽安慰道:“跟你没关系,就算去了国家队,最后还得重新排名。江墨是数学天才,肯定没问题的。”
从这以后,陈嘉经常盯着江墨的空位走神,猜他今天学得怎么样,晚上会不会又要到很晚。
不过就算江墨不在,陈嘉还是会待在三楼写完作业再上去,这是她一直保持的习惯,小玉需要她喂食,窗台上的绿植也要浇水。
陈嘉心里还有个秘密,那就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在三楼哪怕只待一小会,留下一点点的痕迹,等江墨回家时,都能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过她是这样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半学期很快过去,期中考来临。
这是陈嘉高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考试,没有江墨和方羽的辅导,也没人给她捉题,她的数学和物理感觉考得不太理想。
不过有文科撑着,总分应该不至于太难看。
陈嘉交完最后一门地理试卷,将准考证放进笔袋,拎着出校门。
门口的奶茶店旁,她看到尹婧背着小提琴背光站着,被坐在花坛上的李铭洋拉住了手。
“尹婧。”陈嘉上去唤她,看到她转过来的眼睛泛红,似乎刚哭过。
陈嘉愣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尹婧用力从李铭洋掌中将手抽回,李铭洋脸色煞白,低声说了句什么话,尹婧咬牙,转身拉走陈嘉。
“你们两个怎么了啊?”陈嘉将她被泪水浸湿的长发挽到耳后,回头看了眼李铭洋。
尹婧吸下鼻子,“没什么,吵架而已。”
“好好的吵什么呢?”陈嘉不理解。
他们这么喜欢彼此,尹婧为了李铭洋甚至都放弃了出国念书。
这样的一对情侣应当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为什么还要闹矛盾。
不过尹婧正伤心着,陈嘉不好多问。尹婧比她有主见多了,陈嘉觉得她一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晚上9点,数竞班夜课结束,天骤变,下起暴雨。
江墨拎着书包,抬头看连成一片的雨幕,灯箱映得他皮肤冰白,眉眼越发显得乌黑。
夜色中雨伞朵朵浮现,开出七彩的颜色,接学生的家长陆续来了。
等同学差不多走完,廊下除了江墨自己,只剩下和同班的白沐雪和郑天舒。
雨势转弱,白沐雪转头望着江墨,“一起走吧,我的伞应该可以挤下三个人。”
郑天舒笑着摆手,“你们两个先走,我爸一会开车过来接我。”
白沐雪撑开伞,将自己和江墨一起遮住。
下一秒,她看到江墨眸中阴翳尽散,顺着视线,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踏着夜雨走来,透明的卡通伞下,露出一张纯稚美丽的脸。
“墨墨。”女孩看到江墨,扬起天真明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