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一起长大——朝欢雀暮乐鸟
时间:2022-01-27 09:27:27

  “我不同意离婚。”爸爸断然拒绝。虽然两人经常吵,但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因此从未想过要离。

  “那就让你弟弟等着坐牢。”妈妈冷笑。

  爸爸登时急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为什么你每次都要闹成这样?”

  “那是你们一家人,不是我的。”

  妈妈气得发抖,“陈启明你摸摸良心,这是我要闹吗?我被你弟弟推倒缝了九针,现在头还在晕,你们家有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平时三节两情,你外甥侄儿大事小事哪回不是我们揽着,一年好几万扔水里都能听个响儿,一家子什么玩意儿。那天你妈在外面讲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文化低高攀不起你这大学生,你还是另外找个好的,免得被我耽误生儿子。”

  “老婆我错了,儿子我不生了,你说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爸爸忽然流泪。

  妈妈见他哭,也是一愣,“我让你和你妈那边亲戚断绝关系你能不能做到?”

  爸爸不作声,只咬牙抹泪,妈妈吸了口气,硬起心肠,“陈启明,你要老婆孩子还是要妈,决定权在你自己,你考虑清楚。”

  节后民政局上班第一天,陈嘉爸妈把红本换成了绿本。

  尽管大人们已经提前给陈嘉打了预防针,但她没料到这天会来得这么早。

  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陈家发生的事。

  爸爸回去后,奶奶半夜坐窗台上不下来,说小儿子坐牢她就喝药去死,姑妈婶婶在家哭天抢地,扯住爸爸衣领逼他表态,爸爸躲去阳台抽一晚上闷烟,第二天就把协议签了。

  陈方明由此从刑事拘留转成行政拘留,关十天可以出来,3000块的罚金最后还是爸爸掏钱交的。

  应妈妈要求,离婚前两人先分割了财产,两处房产现住的这套归爸爸,未交付的新商品房给妈妈,车妈妈不要,股票和三十万现金协议里写的两人平分。

  爸爸考虑自己赚得多,最后竟一分没拿,妈妈大为意外,主动给他留了十万。

  这十九年来他们的婚姻矛盾不断,离婚却离得出人意料的平和,陈嘉几个姨妈唏嘘不已。

  奶奶得知存款大头被儿媳拿了,在家破口大骂,爸爸头一次对她发火:“要不是那天你和陈方明做局哄我,我绝对不会让安安去餐馆。我都说了房子只能让陈驰上学,给他不可能,你怎么就是不听?”

  “你读书脑袋读傻了吧,陈驰是老陈家的根,不给他难道留给陈嘉那丫头片子?你妈丑话给你讲在前头,剩下5万块钱和股票你赶紧找朱安安要回来,不然以后别跨我们家的门。过户的事你也抓紧点,春丽刚去窗口问了,房本上本来就是你的名字,只要把户口本跟离婚证带去就能办。”

  爸爸看着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老太太,忽然觉得有些荒诞。

  这是他千依百顺孝敬了二十年的亲娘,因为她,自己好好的家散了。她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就罢了,还在反复跟他提房子和钱。

  她到底是把自己当亲儿子,还是老陈家的提款机。

  陈启明四十多岁的人,第一次对此产生了怀疑。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结束和方羽的通话,江墨打电话和教练请假,然后去服务台退掉去北京的机票,连夜从广州坐飞机回武汉。

  不知什么时候起,陈嘉养成了报喜不报忧的习惯。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非但一个字不肯讲,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聊天,如果不是他忽然想到给方羽打个电话,还不知道她会瞒他多久。

  江墨凌晨三点到达天河机场,没有回家,直接坐计程车去陈嘉表姐家。

  四点半,整个小区黑黢黢的,空气寒湿冰冷,江墨手放口袋里,望着陈嘉所在的楼层出神。

  第二天清晨表姐下楼买早点,看到石凳上坐着个背黑色书包的大男孩,觉得有点眼熟。

  表姐上前,没等她开口江墨先起身。

  “表姐好。”

  “你是……江墨?”

  表姐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孩子,忽然感叹:“已经长这么高了啊。”

  江墨陪表姐去巷口买早点,表姐将陈嘉父母离婚的细节跟他说了,然后叮嘱:“你这两天多陪陪陈嘉,她虽然表面看着还好,但我总觉得她没缓过来。你知道陈嘉从小就跟别人不同,她情绪特别敏感。”

  江墨点头,“表姐放心,我知道的。”

  他拎起早点,另一只手空出来拿手机,礼貌地问:“表姐电话号码能不能留给我,以后有事方便联系。”

  “哦,好。”

  表姐有点愣神。

  她依稀记得江墨第一次被陈嘉带过来玩时好像才五岁,那时方羽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像个活宝,江墨在一旁闷头不讲话,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哑巴。

  十几年过去,他变得比大多数高中生圆融,根本不像那种死读书的孩子,陈嘉挑男朋友的眼光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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