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水你的爸爸妈妈不会想你吗?”
孟眠翻照片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们离婚很久了, 我跟着我妈的,她已经再婚了。”
初高中的时候,孟眠觉得这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同学离开学校时,总是会有家长来接,家长会会有父母到场,老师批评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还会站起来帮他们说话。
她成绩很好,放学是保姆接,家长会是保姆开,叔叔家里的人叫她“孟小姐”。
在世界观尚未完全构建结束的初高中年纪,身边陡然出现一个“小姐”,人人都忍不住好奇,甚至驻足张望。
孟眠,他们新台本地一位富豪的继女,那位富豪身价好多好多亿。
孟眠感觉自己周身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鳞片,那是她的铠甲。
靳泡泡呆了一下,过了半晌,她呐呐道:“对不起,阿水,我让你伤心了吗?”
“没有,”孟眠抬起眼来,笑了笑,“当我们从胚胎直至发育成熟,离开母体,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我们也应该意识到,父母也是各自不同的一个独立的人,任何人都有自由选择人生的权利。”
所以孟眠和孟园之间几乎从未因为孟园再婚而吵架闹矛盾,说难听点,孟眠和孟园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孟园乐在其中,而孟眠却感到害怕。
她不会为七情六欲而烦恼,但如果完全理智,就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靳泡泡是个很任性的人,她呆呆地问孟眠,“有时候,很多东西,是需要争取的。”
“为什么?”孟眠歪了下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争取?”
靳泡泡:“......”
完了,未来嫂子这张嘴和靳崇钰一样的厉害。
“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呢?”
“......”
半晌,孟眠和靳泡泡同时笑出声来。
靳泡泡笑声停下后,她扑过去,双手撑在地上,眼睛里装的满满都是孟眠,“阿水,我没朋友,因为我有病,不是你那样的不爱说话。”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子。
“因为抑郁症,即使它已经快要在我体内睡着了,可我现在的脾气很大,喜怒无常,所以学校里没人和我交朋友,靳崇钰去学校帮我办休学手续前一天,我把钢笔扎进了一个男生的大腿。”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我现在记性很差,逻辑很差,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所以有时候我要是一个问题重复地问你,请你不要不耐烦,好不好?”
孟眠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头了。
“靳崇钰这个人还不错,”靳泡泡重新盘腿坐在了地上,她辫子歪歪扭扭,然后朝孟眠伸出手,“阿水,我要是回学校了,他也可以做你很好的朋友。”
靳泡泡郑重其事地拉住孟眠的手指,“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这个走向,是孟眠没有想到的。
似乎不管以怎样的话题开始,最后都会回到靳崇钰身上,然后以靳崇钰作为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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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眠和靳泡泡的关系肉眼可见地更加亲密了。
李墨雨将长条的腌制好的五花肉与牛腱肉扑在烤盘上,赵樨则在旁边开了瓶汽水,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叹气,“靳工说晚上还有工作,不让喝酒,不然我觉得,这烤肉配烧刀子最爽了。”
孟眠差点没忍住就点头了,不过在最后关头她低头咬住了筷子,看起来好像是在发愁先吃点什么一样。
眼前的碟子里被放了几片泡菜。
“尝尝这个,味道不错。”是坐在孟眠对面的靳崇钰夹的。
他用的是公筷。
但夹菜,总归是一件比较彰显亲密关系的事情。
不过味道确实好,辣辣的,脆脆的,很适合配着烤肉吃。
靳泡泡很做作地撅起嘴,“哼,不给我夹!”
赵樨给了她一下,“恶不恶心?”
靳崇钰视而不见。
还是孟眠给她夹了。
李墨雨一直是他们的后勤,这个团队多一个孟眠,他也还是后勤。
烤肉在他手里被炙烤得火候刚刚好,口感适中,不油不腻,也不会被烤得太干太焦。
赵樨举着一杯汽水,“阿水啊,哥跟你说,李墨雨啊,这做饭的手艺,杠杠的,我们几个吃了好几年他做的饭了,以后啊,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