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点头,被子下的手抱过去,意识尚未回笼,迷迷糊糊想到陈纵脱衣服那一幕,她说话完全没过脑子:“阿纵,可不可以……摸摸……”
“摸什么?”
“腹肌。”
陈纵眉梢微挑,“十块钱一次。”
谈到钱,嘉南清醒了一些,“算了吧。”
“怎么,”陈纵说,“你觉得不值这个价?”
“……值。”嘉南走回房间,在房间口打了个哈欠,长发铺散在单薄的肩头,嘴里像在说梦话:
“今天困了,周末去巷子口讨钱回来再摸。”
陈纵:“……”
*
最近,孙汝敏有种被人盯上了的错觉。
周末她连着去了几场聚会,在各个夜场间穿梭。她常在某个时刻突然回头,身后是变幻的彩灯和舞池里摇晃的人影,视线根本来不及抓住什么。
“感觉有人在盯我。”孙汝敏对身旁的男性同伴说。
对方笑话她:“妹妹,你太靓了,全世界的男人都盯着你看。”
孙汝敏只好安慰自己那是错觉。
角落里,隐蔽的镜头将她的身影拍下。
周一,学校老师因为杨竹的事找过孙汝敏。
她没想到杨竹真的会去告状,要放在之前,她必定狠狠报复回去。但现在她竟然觉得没精力,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时时刻刻觉得,身后有人。
老师对她进行了一番警告,她笑着说冤枉啊,毫不在乎的模样。
回到教室就开始补觉。
最近几天,孙汝敏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她放学后直接坐车回家,难得夜里也没有再出门,家里的保姆还以为她收心了。
周三傍晚,路上堵车,司机迟到了约二十分钟。
孙汝敏没能立即上车,她站在校门外等待,这次耳朵里清晰捕捉到了“咔嚓”声,她登时回头,视线范围内是行色匆匆的穿校服的学生。
没有一个人是可疑的,每个人都很可疑。
孙汝敏看见了嘉南和她身边的少年。
孙汝敏知道他叫陈纵,还叫人折掉他的手,现在看他的手好好的,安然无恙,还能帮嘉南拎书包,孙汝敏觉得可惜了。
那四个废物收了钱却没办成事。
孙汝敏认为陈纵只是个突然出现在嘉南生活中,抢占了先机的人。
在今天之前,她认为陈纵是个很好解决掉的麻烦。
将他从嘉南的生命里剥除,就像让杨竹从学校消失一样简单。
嘉南和陈纵越走越远,司机也终于赶来了。孙汝敏怒火中烧,扬言要炒掉他,让他明天就滚。
年近五十的男人需要养家糊口,忍气吞声,好脾气地认了错。
孙汝敏回到家,保姆在做饭,厨房里传出丁零当啷的动静。
她扔掉书包,从佛台前路过。家里开饭店做生意,父母信这个,供着财神,点香烛,上贡品,一年四季不断。
孙汝敏则不信。若有神明,真讲究因果报应,当年那些在她手臂上留下伤疤的人应该惨死,现在的她也不该还活着。
神明被蒙住了眼睛,人人皆是地狱。
吃完饭,孙汝敏躺回房间床上玩手机。时不时有各种邀约信息弹出来,她没理会,不打算出去。
保姆在外面敲门,说在大门外发现一个包裹,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孙汝敏查询手机淘宝物流页面,她网购的东西都还在路上,并未送达。
到手的包裹体积不大,拿着却很有分量。
结实的塑料袋上缠满了胶带,只写了孙汝敏的名字,没有透露任何其他信息。
孙汝敏用剪刀划开外面的层层包装,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是几百张她的照片。
各种场景里的她,各种神态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