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乞丐——蔺巫林
时间:2022-01-27 16:02:25

  “试试看能不能辟邪,不做噩梦。”

  “有用吗?”

  “还不知道呢。”

  陈纵把被子掀了掀,弄整齐,让嘉南上床休息,“睡吧,噩梦都被赶跑了。”

  他说:“明早我叫你。”

  两人各自占据大床的半边。熄了灯,陈纵手一扬,将被子搭在嘉南肚子上。

  睡到半梦半醒间,不知是谁先动的,一个翻身就填平了所有罅隙,变成了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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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素湘提前买好了火车票,办完事情之后就要离开洛陵,回她的新家。

  这天还是嘉南去送她。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去老火车站,新站还在建,没完工。

  半路上开始下雨。

  嘉南望着车窗外出神地想,天气预报真的很准。天边沉甸甸的乌云压在高楼上,大雨如注,倾盆而下,很快雨珠爬满车窗,视野就模糊了。

  遇上的司机是个话痨,用洛陵本地方言跟副驾驶座上的沈素湘唠嗑。沈素湘偶尔回应几句,并不太热络,心情一般。

  “妈,你带伞了吗?”嘉南问。

  沈素湘说:“包里有太阳伞可以挡一挡。”反问她:“你带了吗?”

  “带了。”嘉南说。

  这次嘉南没有买票陪沈素湘进站,两人在检票口就要道别。

  嘉南举着伞。沈素湘拎着行李袋,车票和身份证拿在手里,露出告别的姿态,又还有几句话想要说:

  “月底会在那边办婚礼,具体哪天还没定,到时候你过来吗?”

  嘉南考虑过后说:“我就不来了,祝你和叔叔生活幸福。”

  沈素湘说:“那今年过年……”

  “也不来了。”嘉南说。

  她顿了几秒,所有或痛苦或挣扎的情绪在无数个深夜掩埋干净,到此刻反而觉得释然,没有那么放不下。

  她接着对沈素湘说:“这个年纪怀孕肯定会很辛苦,要照顾好自己。你现在生活过得很好,就不用挂念我了,我也会好好的。

  “好好治病,好好读书。

  “至于跳舞就暂时算了,我不太喜欢。”

  说完,暂时没有别的什么了,或许有,也一时想不起了,便只剩下最后一句:“再见。”

  我们各自去过自己的人生吧。

  二〇一五年冬天,嘉南在这里送过沈素湘。

  二〇一六年夏天,才算真正的告别。这次嘉南没有独自被留在老旧的火车站候车室里,她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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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没有停。

  嘉南在雨中走了几步,接到陈纵的电话。雨水打在伞面上,声音嘈杂又寂静。

  “在哪儿?”陈纵问。

  “火车站。”嘉南说。

  “怎么这么巧,”陈纵声音带笑,“我也在这里。”

  嘉南抬起伞沿,看见不远处路边有辆车在雨中打着双闪,她走过去,也笑了:“你是不是定位追踪我了?”

  “怎么把我说得跟个变态一样。”陈纵绕到另一边替她开车门,“心有灵犀,不懂吗?”

  嘉南把伞搁下,坐进车里,“是我肚里的蛔虫。”

  “灵犀不比蛔虫好听?”陈纵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她,“文科生不都挺浪漫吗,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灵了。”

  “嗯,”嘉南说:“好听,你说什么都好听。”

  “太敷衍了。”陈纵说。

  嘉南探身过去亲他脸颊,以此宣告自己的不敷衍。

  “还难过吗?”陈纵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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