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沿着墙根摆了一溜空酒瓶。
苏蔷弯腰捡起一个,虎口卡住瓶颈,大步走进巷里。竹竿被推到,一阵杂乱地响。
嘉南尚未反应过来,巷弄里传来酒瓶砸破的声音。
苏蔷给人开了个瓢。
胡鑫和师仁站一块,苏蔷甚至没看清谁是谁,酒瓶就甩人头上去了。
遭殃了的师仁大声骂娘。
他踩到滑溜的竹竿,还摔倒了,手掌按到地上的碎玻璃片,弄出一手的血。
胡鑫赶忙扶他。
两人从暗巷中跑出来。师仁捂着脑袋,满头满手的血,模样骇人。
一群在吃烧烤的狐朋狗友听见他叫唤,全出来了,把罪魁祸首苏蔷围在了中间。
因为事发突然,嘉南没来得及走,被当成了苏蔷同伙,一同被困住。
苏蔷后退一步,抵上嘉南的背,“对不住,连累你了。”
嘉南看她:“你可以帮我跟他们解释,我跟你不是同伙。”
苏蔷:“真不够意思。”
嘉南:“我们还不到共患难的地步上。”
嘉南没说错,今天来的文化宫其他女孩也在,大家都不敢妄自插一脚,惹火上身。
“死三八还在嘀咕什么,敢砸老子,做鸡的脾气还这么大……”师仁上前揪住苏蔷长发。
苏蔷挣扎,尖叫着喊胡鑫的名字。
胡鑫面露难受,过了半分钟,才去拦师仁,“兄弟,算了算了。”
但他没拦住。
嘉南看见了外围的陈纵。
他们隔着夜色、灯火、重重人影相望。嘉南背着书包站在人群中,身形清峭,寡白的面上被罩了层轻薄的光。
她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陈纵却收到了求助的信号。
她的眼睛好像在说,帮我,求你。
师仁衣领被人提住。黑皮力气大,拽着他往后拖,他顿时失去打人的嚣张气焰,像条死鱼,没有还手的余地。
那群混子想要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穿透空气,让所有人侧目。兄弟烧烤的招牌被重力砸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陈纵手里拎着的椅子还没放下。
四条椅子腿,砸过去时折了两条,变成跛脚,放也放不稳了。
陈纵扔了椅子,拍拍手上灰尘,来到师仁面前。
他像被师仁山羊胡子上的血污了眼,蹙起了眉,语气不起波澜:“新店开张第一天,招牌我先帮你砸了,今晚的损失你清算一下,我来报销。”
师仁气到呕血,偏偏被黑皮压制住,动弹不了。
他眼珠充血暴起,朝身后观望但又不敢冒然动手的朋友嚎道:“动手啊。”
话音未落,小白率先踹翻一个准备从陈纵身后偷袭的。
场面变得比先前更加混乱,一窝蜂涌上的人,敌我难分。
不知谁喊了声“警察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人群四散。
打架的,围观的,四处逃窜,小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慌乱中,嘉南的手腕被人握住,被一股力道牵引跑向不远处的巷弄。
陈纵拨开密集的人潮,回头看了她一眼,“愣什么,跑啊。”
嘉南跟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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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碗巷安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嘉南打开防盗门,陈纵落后她一步,两人先后进屋。
嘉南没有立即回自己房间,她踟蹰了两秒,对陈纵说:“谢谢你。”
陈纵换上了拖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