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客户看房子不顺利？是安小姐那套房子吗？”王凯问。
“还好，带过两个客人去看，暂时还没结果。”刘波涛说。
王凯撇撇嘴，走远了又绕回来说，“安小姐的房子我也知道，采光不错，本身的装修也挺新，正对小区绿化带视野开阔。可惜楼层不讨喜，没有电梯老房子的四楼，很多人并不喜欢。”
“是啊，我推荐过不少客人，好几个都说四楼高了点，怕爬楼累，没来看。”
“其实，你大可不必说是四楼。我的意思是，你先对客户说是三楼，或者说是二楼的房子，等人过来了，再陪着笑脸说记错了，反正来都来了，房东也预备着了，不如先上去看看。看看又没损失。兴许人家上去一瞧，就看对眼了呢。我这儿好几单生意，都是这么成的。”
刘波涛看着王凯，看得出凯哥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在教他。其实不少中介都是这么做的，行业内这不算特殊，但……
刘波涛只笑了笑，“谢谢凯哥，我受教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待到给客户推荐时，他犹豫片刻，终究实话实说道，
“采光很好，装修也很新能拎包入住，正对小区绿化带，很不错的房子。没有电梯，是四楼……啊，您家里有小婴儿，四楼不太方便啊。其实您可以过来看看，这房子性价比很高……啊，那好，那我再给您推荐合适的……”
挂了电话，他叹气一声，心里不由也着急，生怕卖不掉房子让安静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他若真的骗了客户去看，客户面对面遇上安静，安静也不会高兴的吧。
念及于此，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打开手机淘宝，搜索起《童话大王》杂志的前两期来。
……
所幸不多久，真正有意向买房的客人出现了。
却不料这个客人，给安静和刘波涛惹了大麻烦。
……
七
李大叔第一次跟着刘波涛来看房，就对安静的房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着刘波涛的面儿，他双手背后，摇头晃脑地对房子指指点点，一会儿说楼层高了点他年龄大了爬不动，一会又说装修风格不喜欢，一会儿还说朝向不是正南光照时间肯定不长。
其实当刘波涛走到一旁接电话时，李大叔单独面对安静，又是另一幅面孔。他挤眉弄眼地笑着，悄声问安静讨要电话号码。安静一怔，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呢，李大叔又凑近了补充道，
“你这房子看着还行，价格呢，我们可以私下聊聊，实现双赢。”
安静顿时懂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待刘波涛打完电话，她默默地就站了过去，再也没和李大叔单独聊过。
等送走了他们，安静才给刘波涛发了微信，“今天冯小姐怎么没来？刚才那位大叔偷摸着问我要电话号码呢。”
刘波涛回复，“晓诗家里有点事儿，偷溜回去了。你可别告她的状啊！李叔问你要电话？为什么？”
安静哭笑不得，“你们做中介的应该很有经验啊，他想要和我私下聊天，跳过中介费呗。”
“哦，明白了。说来真惭愧，我入行短，还没安小姐反应快。”
“但你放心吧，跳过中介对我而言没什么好处。”安静回复完，苦笑一声。她也不是反应快，只是……
只是在购买城中花园梁家的那套房之前，梁严也曾如此建议过她，
“既然我们是旧友，彼此信任，那不如我们私下交易了就好。跳过中介，我们都能省中介费。”
那时的安静愣了愣，不得不承认也对这个建议心动过。两人的中介费加起来近十万呢，并不是一笔小钱。但事她思忖片刻后，还是拒绝了。
梁严有些不可思议，问她，“你是不信任我吗？”
“也不是。”安静笑了笑，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
安静并没有回应李大叔的要求，然而李大叔对她的房子却挺执着。其实自从安静挂牌卖房的这两个月来，本地房价忽然开始上涨，隐隐翘头，稳步攀升。安静的挂牌价在市场价看来挺有性价比的——当然，如果能再省下好几万的中介费，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隔几天，没有要到电话号码的李大叔记住了门牌号，直接跑到了安静家门口。安静自然不敢随意开门，就隔着楼道的窗户和他客气了几句。
李大叔无比殷勤，“小姑娘，你别怕，你听我说完你肯定同意。我们俩跳过中介，直接交易，你我都省中介费多好！我可以私下多给你点钱，五千？八千？哎呦，多给你一万块！你想想，是不是双赢！”
安静频频拒绝，尴尬地摆手，只差不能直接赶他走。
李大叔看出来她是一人独居了，气焰更胜，抓着窗框恨不能把脑袋整个儿伸进去——不，他已经直接把肥肥的手掌往里伸了，边伸边喊，
“哎呦小姑娘你一个人住啊，你回来，别走啊！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啊？”
安静见他的肥手在窗格子中间晃啊晃，急得连连后退，脸都憋红了，叫道，“你走吧李先生，我不想考虑你的建议，还是请你回去吧。我并不想跳过中介，这对你我都没有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