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咧嘴笑,摇着尾巴,跟在他们身边。
“什么时候才下雪呢?”
“昨天不是下了吗。”
“我想看大雪。”她说,“张雪齐,京都的雪是不是很大?”
“最大的时候,积雪可以埋掉半个你。”
“我还没去过你们学校,网上都说很漂亮。”
“还不错。”
“下次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们去食堂,把你最喜欢吃的菜告诉我。”
“北门食堂的糖醋鱼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那就去北门!”她笑,“我还想去你们学院,听说帅哥很多!还有你的宿舍,情人湖,小树林……”
……
瑞雪兆丰年,转眼已是除夕。
道格最爱雪天,大约是幼年时的记忆,每当屋外飘雪时,就能看到归家的主人。
得到许可,道格撒欢似地在小草坡上来回奔跑。蒋星没带玩具出门,它就叼着一根树枝,放她脚边,她配合地向外扔,它嗖地冲过去,摇着尾巴再叼回来。
这是它最喜欢的游戏。
豆花太小,没带它下楼。蒋星走到一棵积雪的树下,仰头瞧一阵,又摸了摸树干,若有所思地点头,像在酝酿什么。
路上行人极少,每层每户都亮着灯,一派祥和团圆的景象。张雪齐一边留意道格的动静,目光不离树下的女孩。见她满脸小算盘的模样,忍不住笑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张雪齐,你帮我录像好不好?”蒋星前段时间刷到短视频,兴致勃勃想一试,“我想拍一下踹树落雪的画面。”
她整天都在看什么。张雪齐略感头疼:“你有力气踹吗?别把自己踹倒了。”
她仰起头:“上面积雪很多,我觉得轻轻踢一脚,就能落雪了吧……”话没说完,她的脚已经抬起,想先试着踹一回。
张雪齐观察几分,眉心微皱,视线朝下一瞥,看清她的动作:“等等——”
漫天白雪如瀑布倾泻而下,洒落的瞬间,蒋星余光瞟到有人影冲来,将她的头按在胸前,紧紧抱她入怀。心跳如锣鼓,她陡然生出一种山崩地裂,当下已是世界尽头的感觉。永恒就在这一秒。
被雪覆满全身的两人,以相拥的姿势,静立几秒。
蒋星慢慢抬起头,她的眼睫、脸颊上都沾有雪,而面前的男人,替她遮挡更多。
她感动又忐忑,使劲忍笑,小心翼翼地拂去他肩上的雪,嘟囔道:“你还说我踹不动,我说了积雪很厚,没骗你吧?”
他抿了抿嘴角,眼神凉飕飕地看她,搂着她的手没动,也不说话,任由她一个人忙活,替他扫雪。
蒋星瞄他的肩后和发顶,因为身高原因够不着,刚想让他自己拍掉,哪知这人直接朝前低头,剩下的雪全部洒在她面颊和围巾上,冻得她笑个不停。
道格在雪落的那一刻已经从小草坡上冲过来,红色的小围巾和小毛衣上也沾满雪花,绕着两个主人的脚边转圈。
蒋星说:“我们真像落魄的一家三口。”
“你别这么莽撞行不行?”张雪齐见她笑得开心,憋了半肚子的话说不出,唯余叹息,“要是树上有其他东西砸下来怎么办。”
“那你还冲过来抱我。”
“不抱你,看着你被砸?”
她的侧脸贴在他胸前,轻声喃喃:“这样不就砸到你了吗?”
张雪齐拂去她头发上的残雪,只留最后一朵雪花。那年除夕夜,她的发梢上沾了雪,可他只能静静看着,无法伸手触碰。
他慢慢阖眸,低俯头吻上去:“没砸到你就好。”
……
领证前夜,覃力非要组局,让准夫妻二人请客吃饭,称这是一场告别单身的聚餐,不能不来。
张雪齐无所谓,蒋星听到餐厅的名字,知道那家的糖醋里脊特别好吃,于是欣然前往。
覃力嘴上说着他们二人马上要步入婚姻坟墓,越喝越多的人却是他自己。
酒水一杯接一杯入喉,他满面怅然,还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模样:“我是真后悔,为什么要帮你俩,就该让你们再绕个三五年,最好彼此都狠狠被爱情伤害过,再回头吃窝边草。没想到也就小半年功夫,不仅在一起,都还扯证了。”
蒋星皮笑肉不笑,主动替他续杯,醉死他:“谢谢你哦,覃力,你可真是个大活佛。”
“一闪一闪亮晶晶!”覃力紧紧握杯,目光仿佛要射穿她,“你要是敢对张雪齐不好,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