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齐微挑眉,抬眸朝她看来的那一瞬,时间定格于此。他若有所思地注视她,缓缓勾唇,开口却是:“蒋星,这封信不是你写的吗?”
……
浑身微一震动,灵魂跌入梦境世界的束缚感消失。
有东西从手中滚落在地。
不知何时回到家,半蹲在椅子旁看她睡觉的人,正弯腰替她捡起,再放进她怀里,瞳仁里藏笑:“拿好你的小章鱼。”
“张雪齐……”蒋星的目光逐渐聚焦,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人还有些恍惚,“我刚才梦到你了。”
张雪齐单手扣在她颈后,回抱她:“说来听听。”
蒋星紧挨着他,沉默发愣。
现实中,那封得到他回眸的信,不是她写的。而在那个梦里,她是那封信的主人,她成为故事的女主角。如果当年张雪齐知道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彼时在他怀里的,就不是她了?
不过这个念头稍纵即逝。
人生在世,“如果”都是幻想。倘若真有,那也该是青梅竹马先上位。她要是情窦初开得早,张雪齐肯定被她死缠烂打,日复一日拿下,那些粉粉蓝蓝的信件,大袋子装的礼物,她才不会收来给他。
做朋友都能心有灵犀,感知情绪,成为恋人更加洞若观火。张雪齐没忽略她身上淡淡的迷茫气息,在她耳边低笑问:“是在梦里打我捶我报复我,还是和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以前梦到过我吗?”她的侧脸贴在他肩窝,将话题带往另一个方向。
他没说话。
“读书那会儿,或者现在、最近。”蒋星拽他衣袖,摇晃着追问,“有没有?”
“有。”他回。
“那你梦到我什么?”她直起身,手臂仍圈着他的脖子,好奇地等待答案。
“想知道?”
“想。”
“好,一换一。”张雪齐说,“你告诉我你的梦,我就说我的。”
蒋星思忖着半垂眼眸,捏捏耳垂,大脑中灯泡一亮:“大二那年我不是跟你冷战嘛,本来暑假两家人要一起去洲塘镇旅行露营,我没去。梦里你就跟我炫耀这件事,说那片稻田有多好看,可怜我没见到。”
她用“可怜”而不是“可惜”,以此凸显梦里的他是多么可恶。
张雪齐的眼神不太相信,却没揭穿她,反而问:“你很想去?”
“嗯。”她胡诌完只能点头。
才不要提那封信的事,让他回忆起莺莺燕燕的追求者,拿来跟她对比怎么办。
不过她有青梅竹马的身份,和叔叔阿姨的宠爱,还是略胜一筹。
只见他颔首:“我们下午就出发,开车过去,三个小时内可以到。”
蒋星愣住:“今天?”
意料之外的发展走向。
“嗯,拿好你需要的东西,剩下的我来准备,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张雪齐啄她的唇,从椅子旁站起身。
“那晚上回来就很晚了。”她还游离在状况之外,迷糊间刚走两步,又回头带走椅子上的小章鱼,试探他,“晚上会回来的吧?”
“只要路途顺畅,怎么不能回。”张雪齐被她瞧得,悠悠笑起,“除非你不愿回。”
这句话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感。
蒋星眨了眨眼,欲说还休地瞅他,三步一回头,走了。
临行前,她的视线落在一处:“要把道格带上吗?”
道格轻歪头,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们,乖乖蹲坐等待指示。
“不用。”张雪齐拎包出现,“又不是不回来。”
蒋星迟缓点头。
现在出发,抵达洲塘镇也就六七点,如果十点返程也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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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蒋星而言,能够说走就走,要么足够向往,要么有人安排。
她坐在副驾驶,追剧吃零食,遮光板一放,刺眼的光线阻挡在车窗外。原来有人安排妥帖,可以当小废物的感觉,真好。
蒋星身心舒畅,偏头跟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说话:“张雪齐,我以前以为我们一辈子都只会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