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才是那个山高水远爱自由的人。
而他,无论身在何处,走过多少万里, 心依旧向着故乡。
以及,故乡里, 那个藏在记忆中的女孩。
如果没有覃力险中求胜的一局,她和张雪齐, 明年可能还结不了婚吧?
说不定还要再兜兜转转三五年?
虽然覃力卑鄙无耻, 阴险狡诈, 但极大缩短了她和张雪齐“友情之上, 恋人未满”的徘徊周期,也算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功德。
即便她很不爽这类拐弯抹角的助推。
但和张雪齐谈恋爱,比中八百万还快乐。
爱情的快活滋味, 覃力体验不到!
“又吵架了?”张雪齐目光流转,轻捏了下蒋星的脸颊,“大老远就见你张牙舞爪地对付覃力。”
蒋星正欲控诉覃力八大罪状,奈何奸贼先她一步,扒住张雪齐的手臂,做出许多无辜受害的腔调来:“阿齐,我们同床共枕多年,一起学习,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创业,可是你家的一闪一闪亮晶晶就是容不下我!”
“你少在那里恶人先告状,谁跟你同床共枕?你会不会用成语,明年结婚我都不请你!”蒋星使劲扒拉挂在张雪齐身上的覃力,覃力油腻地蹭着张雪齐的手臂,朝蒋星挑眉做鬼脸。
两个一米八高个的大男人以这样的姿势站在过道上,身旁还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娇小女人,很难不惹人目光探寻。
张雪齐颇为无奈,手掌按住覃力的脸,将他推开,又揉了揉蒋星的发顶,不给餐厅众人继续窥探的机会:“走吧。”
“覃力你买单!”蒋星紧巴巴挽住张雪齐的手臂,一副唯她所有的架势。
覃力双拳砸桌:“合着我是出来看你俩甜甜蜜蜜,给你们助兴的?”
蒋星冷笑看他,攥拳竖起手臂:“或者你想出来吃我的拳头。”
覃力合掌求饶:“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
城市入夜,灯火通明。
方才还活力四射,恨不得冲着覃力舞刀弄枪的小坏蛋,忽然变得安静。一只手牵着他,另只手扒着他,脸颊贴着他的手臂,目光不知在看什么,连眼睛都不眨了。
张雪齐不动声色地垂眼凝视她,手臂朝外轻动,她的头歪晃了下,又像不倒翁似地靠回来,慢半拍地仰起头,轻轻“啊”了声。
“脚还痛吗?”他问。
蒋星先摇头,后点头。
张雪齐的步伐慢慢停住,沉默看她两三秒后,半蹲下身子:“我背你,上来。”
蒋星游目四顾,咬唇矜持了一下:“可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你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腿脚不利。”他毒舌调侃。
背上中了软绵绵一拳,他又笑。
“你八十五岁我也背得动。”张雪齐微微侧头,瞳仁里映有路灯的光,“上来吧。”
蒋星手臂勾着他,下巴蹭他的肩,近到他耳边说话:“你好少背我。”
“我有车。”他不咸不淡地回。
“那也有走路的时候。”
“我们不常在一起走路。”
“胡说。”蒋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我们起码有二十年一直在一起。”
她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扫到颈边,温热的体温,柔软的胸,以实感触觉和幻想视觉的形式,活跃在他的大脑里。
她还念叨这个问题,小声嘀咕:“认识这么久,你都没怎么背过我。”
“不就二十五年吗。”正好一阵夜风,张雪齐的声音被吹散了些,“往后七十五年,你想我怎么背都行。”
短短一句话,今日心情又从忧郁蓝变成害羞粉。
从长街拐入小道,蒋星在他脸上重重香了一口,搂得更紧:“我们活不到一百岁怎么办?”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比恋人紧贴的邪念更击中人心。
至少这一刻,张雪齐觉得,就这么走到世界尽头,也是美妙无憾的一生。
“你有点浪漫细胞好不好?”他低低地笑,回头望她一眼,目光很深,“我说的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