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也喜滋滋道:“照您吩咐,方才送到您寝居里去了。”
孟黛满意点点头,踱着步子,在各处巡视,装模作样地发话勉励,搞得绮月馆上上下下洋溢着一派欢乐气氛,这才回屋,拍开酒坛子的泥封,还真丹往里头一丢,丹丸立融于酒液,了无痕迹。
一时间,屋内酒香四溢,芬芳袭人。
孟黛得意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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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青进门的时候,便见少女来回逡巡,检视灵酒,眼睛弯成月牙儿,点头晃脑,面有得色。一看就没揣什么好心。
他负手立在门前,打量屋里陈设布置,没什么问题。笑道:“拿了这么多酒,你是要借酒浇愁么?”
孟黛一改平日作风,扬起笑脸,甜甜道:“才没有。我是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儿,所以才请表哥来吃酒呀——东西自然要备足啦!”
少女一阵风似的迎上来,轻灵衣袂一拂,“砰”重重闭上门户。仿佛是要把牢兰宫里的喧嚣都关在外头。
她这路数,孔青再熟悉不过。这丫头果然不怀好意。他心中一哼,面上却不动声色,静待她款款上前,挽起他手臂。孟黛仰面嗔道:“表哥来得可真早,都不提前说一句。”
还好她早有准备。
“哦,你也会认错?”孔青挑眉,“倒叫孔某刮目相看。那你倒说说,你哪里错了。”
孟黛低下头,满面羞色:“是我不好,任性妄为,叫表哥为难了。”
她唯一的错就是低估了孔青的狗!
孔青低眸一瞥,死丫头,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在骂他。他也不说破,撩了衣摆径自坐下。少女殷勤地斟了杯酒,素手执杯,巴巴地端到他面前。一双碧绿的眸子满怀期待:“我给表哥赔不是了。”
酒液澄黄,玉手纤纤,擎杯为祝。青年眸光淡扫,殷勤成这样,想必这玄机就在酒里了。
快喝快喝——
他怎么一直看,还看!这人心里怎么这么阴暗?连他自己表妹都信不过吗?
孟黛心急如焚,生怕叫他看出了破绽。蓦地,手被人攥住。他掌心热意传来,滚烫的触感叫她浑身一抖,整个人都绷紧了。不禁抬眼去瞧他。
孔宫主今日罩一袭玄青云雷金纹长袍,他微微笑着,面上却似也带着风雷的凌厉:“表妹,你不该自罚三杯,以示诚意么?”
他握着她的手一推,将那杯酒递回孟黛嘴边。
“……”他破事怎么这么多?
哼。她们造化冰莲百毒不侵,她会怕?
少女满面堆笑:“表哥说得对,我确实该自罚的。”便就着他的力道,仰头一饮而尽。
孔青凉凉道:“还剩两杯。”
孟黛在他的逼视下,将又斟上两杯,一一喝光,这才举着空杯子仰头望着孔青:“表哥,喝完了。”
她此时两颊飞红,眉眼轻扬,满面娇憨。模样当真有趣。
孔青微微一笑,且逗逗她。
“你今日叫我来,就只为了赔罪?”
孟黛眨着一双无辜的碧眼儿:“是啊。不然我还会对表哥有什么企图么?表哥,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看就是。
“那这罪也赔了,酒也喝了,”孔宫主振衣,起身便要走,“那没什么事就……”
“表哥!”
走什么?他还没喝呢!
孟黛急急拽着他的衣袖,娇声道:“咱们好多年不见,你都不和人家叙一叙旧的么?”
“叙旧?”孔青止住了脚步,饶有兴致道,“你是想从十年前叙起,还是五十年前叙起?”
“……”她怎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们以前的事,她怎么知道?
“以、以前的事有什么好聊的,要聊就聊聊近来的事嘛。”还好孔青没有追着不放,孟黛拉着他坐下,“就说前几日,我就遇到一个说闲话的,说什么我手上的金钏跟有个月夫人的那是一模一样,他还诋毁表哥,被我狠狠地教训了。”
少女骄傲地挺起胸膛,洋洋得意地冲孔青邀功:“表哥,我做得好不好?”
孔青笑道:“下回再遇见这种事,不必问我,你若高兴,打杀了就是。”
还有这种好事?
“表、表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