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什么脏的臭的都能往孔宫主面前拿呗。”孟黛掐着个嗓子娇声嗲气,不知打哪儿抽出把玉骨折扇,刷地张开,扇面挡脸以示嫌弃,“真一点规矩都不懂。”
云中城主等三人脸色一黑。
这打哪儿来个扇阴风点鬼火的祸害,活脱脱一个进谗言的妖妃。还好孔宫主一向明辨是非,不近女色,必不会听信……
“既然表妹看不惯这些,就收起来吧。”孔青的口气极为纵容,甚至还带了那么点宠溺。
?!宫主你怎么了宫主?
清醒一点!这矫揉造作的女人在上眼药抹黑忠良啊。
孔青对他们僵硬的脸色视若不见,他们算个屁的忠良,一帮欠敲打的货色。
孟黛演得十分投入,扇子下露出小半张脸,嘴角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嘲讽:“怎么,你们一个个杵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等着孔宫主帮你们动手啊?”
等孔宫主动手,那得被送去阴司团圆了!
云中城三人一个激灵:“属下知罪。”一时间,那收拾动作熟练得让人惊叹,效率高到了极致。
孟黛笑嘻嘻摇着小扇子,一时觉得好像狐假虎威还挺快乐的。
待收拾完残局,云中城主将死人送进乾坤戒一块奉上,还得带头请罪:“属下无能,未能识破陈老贼奸计,幸有宫主拨乱反正,才叫我等迷途知返,宫主深恩,属下等铭感五内。”
先前还一口一个陈长老,现在就直接陈老贼了。
孟黛撇了撇嘴,又听那大长老恭维:“那奸贼党羽还说宫主重伤,在牢兰宫中疗养,属下还惶恐,忧心这元洲的天要塌了。如今见了宫主安然无恙,才知是逆党造谣生事,居心叵测呀。”
“安然无恙?”孟黛大怒,“你哪只眼睛瞧出来孔宫主安然无恙了?”
他都安然无恙了待会儿还怎么骗药材。这完蛋玩意没点眼色。
云中城主等人心中一惊,孔青真受伤了?
“是啊。你哪只眼睛瞧出来安然无恙的?”
孔青将琉璃盏搁在桌上,那轻声砸在大长老耳边宛若惊雷,神色大变。孔青淡淡道:“挖了吧,留着也是个摆设。”
扑通,大长老双腿一软,膝行叩首,一叠声道:“属下有眼无珠。”
说着,那手就朝着眼珠子去了,孟黛皱眉侧过眼:“干什么呀这是,玩笑话整的这么可怕。”
孔宫主的玩笑可不好玩。那是要死人的。
孔青嘴角扯起个笑,把玩着刚才被众人奉上的纳戒:“是啊,不过玩笑而已。”
云中城众人看孔青并无反对的意思,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儿,不禁对这疑似孔宫主表妹的小妖女生出几分感激来。
“紧张什么呢?无非心虚而已!”
乍然孔青神色一厉,慵懒的老虎露出锋利爪牙!
柳城主、判官悚然而惊,一齐跪倒一排。
孔青冷冷道:“少在孔某面前耍花样。一个个心里算计,嘴上试探,两面三刀。纵然告诉尔等又如何?”
“陈宗之说孔某受了伤,真的。说孔某在牢兰宫养伤,假的。要杀耿师兄,更是荒谬。”耿师兄就是那位永夜魔君,陈宗之当然是那位陈长老。
“陈宗之如今窃据牢兰,发号施令。要拿孔某跟他邀功,尽管去,一群眼高手低的货色,想脚踏两边,尽沾好处,尔等有那个本事?”
孔青冷笑,琉璃杯盏重重掷碎在地:“尔等也配?”
电光火石之间,柳城主恍然大悟。他高声道:“属下柳中义死罪,以天道立誓,唯孔宫主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心昭昭,若违此誓,叫我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柳城主的果决感染了另外两人,纷纷赌咒发誓,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完全一群忠义好下属了。
孟黛:???
孔青的话明明在示弱啊。巴拉巴拉说一堆,他动作又快,她还没来得及拦着他瞎编,怎么就突然忠心耿耿纳头就拜,跪倒一片了。
就……挺突然的。
孟黛戳了戳孔青的腰,低声传音:“怎么回事儿?”
少女歪着头,托腮望着他。晚风拨动缭乱的发丝,她双颊微红,半眯着眼眸,样子迷迷糊糊的,让人想要揉一揉。
孔青鬼使神差伸出手,又顿了顿,转而把手里的乾坤戒递到她手上,微微一笑:“因为这个。”
须弥纳芥子,戒中有乾坤。戒指里还躺着那个倒霉特使的尸体。
人,是云中城三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