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破茧成蝶啊。”
一道喑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好一个破茧成蝶。”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听起来有些陌生,又隐约耳熟。
孟黛愣了愣神,回头见坐直起来的人影,一时笑逐颜开扑到床前:“你可算醒啦!”
因为实在喜不自禁,她手里剪子甚至还没丢下,剪刀尖还明晃晃对着孔青。
“怎么?你还准备补上一刀?”孔青调侃。
虽然叫小姑娘拿着普通剪刀,捅上一万刀也未必能叫他动容。
孟黛脸色一红,随手把剪刀丢了,剪的纸人歪七扭八揉进袖口,全当无事发生。扯开话题:“怎么样了,你体内那些魔头冤魂还留有多少——跟你元神牵扯太深的,我也不敢多杀,只能把奇经八脉里的清理了……”
少女絮絮叨叨,孔青听着她的话,补全着他失去意识那段时间的事。同时打量四周,屋子老旧,画漆斑驳。屋中陈设简陋,春日阳光灿烂,流瀑般倾泻床头,暖风熏然拂面,窗外槐叶沙沙。
小姑娘的说话声像是槐叶筛落的春风,温温柔柔。
这里有种宁静平和的味道。
在长达月余的杀戮后,一向敏感警惕的牢兰宫主,也不禁松懈下心神。
“想什么呢?”孟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没什么。那些鬼东西成不了气候了。”孔青轻描淡写。
“真的?我看看。”孟黛伸手去探他脉门。
突如起来的触碰,让孔青猛地锁住她的手腕,森冷凶戾的杀气扑面而来。
“你很怕我么?”孟黛挑眉看去。
孔青目光落在她身上,蓦地一笑松了手,重新披起了儒雅温文的画皮:“习惯了,对不住。”
这话说的,有点淒惨啊。天璇师侄以前也没这毛病,看来牢兰宫给他带来了很深的后遗症啊。
扣脉门探了探,伤还有,但完全可以接受了。孟黛又捞起他袖子。不得不说身体自愈能力很强,前些日子血肉几乎要被啃食见骨了,到处血肉模糊腐烂,全身就像个战场,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现在新生的肌肤白皙无瑕,倒是很有当小白脸的潜质。
看来他所说的不假,危险期差不多已经过去了。
孔青由着孟黛扣着脉门,瞧她指尖纤纤,莹白如雪,好像呵口气儿就能化了似的。也不知她是怎么救的人?又为什么要救人?
“看来你情况好了很多。”孟黛下了结论。
孔青道:“我自来命硬。”
孟黛笑嘻嘻道:“你命是好呀,被牢兰宫追杀,不仅没死,生死之间还能成就元神呢。好久不见,一见真是惊喜。恭喜啦。说起来,我那二十八粒九转金丹,就当给你的贺礼了。”
嗯,虽然她几乎一句话也没说对,孔青也早在七十多年前就已经成就元神,更从来没有见过这姑娘,但对于这份送错的贺礼,他还是笑纳了。
“那就多谢盛情了。”
“对了,你的伤好像不止是牢兰宫的手笔?”孟黛托腮想了想,“还有……血海宗?”
孔青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眸中涌动起冰冷杀机。
孟黛觉得师侄是真的倒霉,先被牢兰宫揍,又遇上其他的魔门。血海宗一个南方魔门巨头,根本不在元洲地界上混,这都能让他遇上。
她同情地宽慰道:“现在好啦,没事了,咱们不用怕他们。”
孔青冷峻的眉峰微微上挑,眉目凌厉得像刀尖那点寒星儿,他道:“我不怕他们,他们将来却要怕我。”
孟黛万没想到,儒雅随和的天璇师侄还能有如此杀伐气。
“有志气。”她拍了拍孔青肩头,以示鼓励。孔青瞧她熟稔的动作,若有所思。
”对了,我派出去的纸人听说,最近牢兰宫闹出了乱子,闹出了什么叛逆,现在正肃清乱党呢。”孟黛幸灾乐祸,看牢兰宫孔青倒霉,她就很快乐。
“是么?莫非是那位永夜魔君作乱?”
“对、对对。”
孔青嘴角的冷笑一闪而逝。
永夜魔君何许人也,他嫡系心腹,同门手足。他刚一出事,就有人迫不及待要排挤打压。
孟黛觉得是谁都无所谓,能搞事就行。她喜嘻嘻道:“趁着这机会,咱们先找牢兰宫晦气去。”
谁敢在牢兰宫主面前说,要寻牢兰宫的晦气呢?
孔青觉得有趣,嘴上道:“不急。牢兰宫、血海宗……一个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