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番外：事不关己的妮丝
浮德新历376年，魔女狩猎事件发生的两年前。
是妮丝.拉德斯基进入国立科诺维奇学院魔法分院高中部的第三年，也是她参加高考的那一年，在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后她终于拿到了年级第一名，但她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兴奋和高兴。
她的父母是非常正统的神话种，冷静，克制。魔女族总会出些疯子，但这跟他们小小的拉德斯基家没有关系，她父母一直都很有计划，在一起两百年后才决定要她这个孩子，而她也成了他们唯一的孩子。
在进科诺维奇学院之前她就已经享受了不同于其他普通巫师高层次正统的古典魔法教育，不光是魔法教育，其他的基础教育她的父母也在研究的闲暇之余完成了。如果不是特蕾莎老师的上门劝说，提到像她这样十几岁的神话种融入人类社会的重要性，当然还有魔法学院的新式魔法，或许妮丝的父母会继续把她带在身边培养下去，而她也永远不会去学校。
在进入科诺维奇学院后妮丝也跟周围的学生截然不同，她经常不理解同龄人说的话，玩笑，游戏，服装，化妆，美容，恋爱……一开始还会有人接近她，热情的跟她说话，但很快他们发现妮丝无法跟上他们的话题，她表现的既茫然又沉默，久而久之这些人都失去了耐心，而妮丝变成了孤身一人。
但妮丝并没有因为孤立而感到失落，毕竟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过朋友，没有得到过当然就不会因为失去而失落。在摈弃了所有外界影响后，妮丝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了学习上，她的天赋本就高于常人，努力过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经常是上个升阶考试刚过，她就报上了下个升阶考试。
期末考试后她也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是年级第一，但放榜后，她自信满满的去看时，却发现自己的名字只排在了第二位，而第一位的名字她从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啊，又是南榭啊，我还以为妮丝能冲击掉她的第一呢，看来还是不行啊，”妮丝某个同班同学在她身后叹息道。
“你说的这个南榭…她是谁？”妮丝的声音微微颤抖，一种陌生的情绪浮现在她的心中。
“啊，拉德斯基同学我刚才没看到你，南榭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啊，虽然她不常来上课，但她是个天才，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没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同学的话飘进了妮丝的耳朵里，在这一瞬间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那个名字在她的前方阻挡着她。
南榭……
接下来的一年里她更加勤奋的学习，除了必须的吃饭睡觉等行为她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来自她身体里魔女的疯狂因子像是被激发了一样，她往那座名为学习的山上冲击了一次又一次。
在付出了一切努力后，下一次的期末考试成绩放榜前她早早的就等在一边了，她是第一个看到成绩榜的学生，她忐忑不安地望向榜首。
第一名南榭第二名妮丝.拉德斯基……
在看到结果时，妮丝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失落，她的父母总教育她世界上的事总是十有八九不如意。当然她自己也明白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年轻人需要经历挫折才会成长这种大道理，但事实是当你的面前是你用尽一切努力都无法翻过的山峰时，再怎么冷静智慧的人也会从心底感到泄气和难过吧。
妮丝停下了她持续了一年的疯狂行为，有些事情尝试一次就够了，她回复到了一年前的日常节奏中，只是在她的行程表中多了一项，打听南榭的事。
没有朋友的她开始只靠自己打听这位叫做南榭的同班同学天才巫师的事，事情进展并不快，在妮丝升上高中时，她才真正知道了这位同班同学的长相。
很普通，混在人群里非常难以察觉，本就与他人交往甚少的妮丝只能总结出这种评价。这几年里她还是得到了一些关于南榭的情报的，但真真假假，最可信的就是南榭有个叫何莉的朋友，何莉妮丝见过，形貌昳丽，家世出色，温柔如水，应该是个一等一的好朋友。
接下来她又花了些日子琢磨朋友的事，有时候她回家后父母会问她有没有在学院里交到朋友，她总如实回答没有，然后母亲就会说要她试着交几个朋友。
她不知道怎么去交朋友，所以一直都当没听到，但妮丝听到南榭和何莉的友情时，她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需要交个朋友了。
然而妮丝平日的处事风格和她基本为零的人际交往能力让这件事情变得格外困难，在她照着图书馆某本如何交上朋友的参考资料试了几次失败之后，她就直接放弃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参加高考的日子，妮丝准备了很多，虽然她也知道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考试中赢过南榭，不过她也已经习惯努力学习后当第二了，做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变故发生了，她依稀记得就在她完成实技考试出了考场后不久，初中部考场那边有学生魔力失控，大部分除了参与考试的老师都跑去了那里，就连特蕾莎院长也去了那里，但院长很快就回来了。
妮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焦急的院长，她冲进了高中部的考场，从里面抱出来一个穿着灰色校服的学生，妮丝只远远看到了一眼那个学生的脸，但她认识她，是南榭。
她的脸整个都变得灰白，就像生命之火燃尽了一样，特蕾莎直接抱着她离开了学院，妮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处可问，值得继续做自己的事。
消息很快就来了，传的很快，南榭的魔力出现了异变，大部分都消失不见了，这让她的魔力资质从S直接跌到了E，这让她除了基础魔法外几乎其他的所有魔法都无法承担其消耗。高考那天也是她试图像之前一样释放一个高阶法术，但她不仅失败了还抽干了魔力，差点丧命，好在特蕾莎院长及时赶到救了她一命，但她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妮丝一开始是不信这种荒诞的话的，但当她看到高考榜上自己终于成了第一，而南榭的名字却在最后时，她已经不得不信了。
与此同时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虽然她和南榭不是朋友，但她观察了这么久的南榭，妮丝已经像她朋友一样了解她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相信南榭做的出来，也做的到，但妮丝推测归推测，她并没有勇气也没有打算向南榭验证，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妮丝和南榭的再次相遇在一年后的科诺维奇学院大学部，妮丝差点没有认出她来，她变了很多，她有听说南榭在失去力量后遭受欺负吃了很多苦，她还知道南榭跟何莉断绝了朋友关系，甚至反目成仇。但她并没有想法去做什么，她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准备等到毕业了就回家帮父母做事。
但南榭完美礼貌的笑容让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拿着书的南榭正遭受着学院图书管理员的刁难，什么不符合规定，你资质不够不能借，图书管理员像是猫戏弄老鼠一样靠着欺负弱小学生消磨时间。
“我可没听过这个规定，既然她资质不够不能借，我S级够了吗？”妮丝生平第一次行动比思考快，她抢过南榭的书要图书管理员登记自己的名字，然后把书又递回了南榭。
“谢谢你，”南榭低声道谢，脸上还是那副完美的微笑。
那一瞬间妮丝的心中仿佛扎了根刺一样难受，她拉着南榭到了图书馆的阴暗处，南榭很顺从地由她拉着，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妮丝想起来好像有的学生会在看不到人的地方欺凌别人，跟现在的环境很相似，她瞬间明白了南榭顺从的原因，心情更差了。
南榭看她久久没有动作，不像是要向她动手的样子，便小心地问她：“抱歉，我好像之前没见过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找我有什么事吗？”
“妮丝.拉德斯基，”妮丝回过神来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你是我高中同学，我有在期末成绩榜上看到你的名字，你一直都是第一名，”南榭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些许怀念的情绪。
“高中的时候我一直都是第二名，你是第一，”这本应该饱含苦涩的回忆，但妮丝现在说出来时却只剩下了释然。
“但那是过去的事了……”南榭这句话说的很熟练，应该是之前说了很多次。
听到这话妮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了，她们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南榭开口打算说出告辞时，妮丝突然下定决心询问南榭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帮何莉.布列多？这值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透了一点点有关魔女血统里自带的疯狂这事，这也是有个体差异的，但基本都有，只是激发点有区别而已。
南榭有时候的疯狂行为跟血统也有关系，当然平心而论跟她性格也有关系。
第29章 套娃
“你要小心那个叫南榭的黑院助教，她抓了我的把柄从我这打听了很多关于贵族的消息，外面虽然说我们三贵族彼此敌对，关系很差，但你也清楚只要我们其中一个家族出了问题……”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见到司徒亦雨，里卡多直接说出了此次约见的目的。
“其他两个便是唇亡齿寒……不过，里卡多哥哥，这个叫南榭的助教并没有找过我，但是我今天看到她来迪科夫教授的课上了，来找一个人，”她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这件事。
“是谁？你认识这个人吗？”里卡多眼中精光一闪。
“是灰院来白院学习的插班生，今年的初一新生雷兹，他外貌很惹眼，我有听周围的人说过，”她顿了顿接着往下说：“你是怀疑他俩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灰院的学生……初一新生……不会吧……”里卡多明白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好好运用就可以翻盘，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受人牵制。
“你不会怀疑这些都是你叔叔伊修达尔干的吧，他已经失去柯南伯格家族继承权十几年了，没必要现在才做这些啊？”认识多年的司徒亦雨很快就猜到了里卡多的想法。
“他是不想，但南榭可就不一定了，如果这些都是障眼法呢？一切都是为了给这个叫雷兹的小子铺路？”里卡多知道他这个想法属实大胆，但面对那个疯狂捉摸不定的名叫南榭的奇特女人，越大胆反而越接近真相。
“她找你麻烦给雷兹铺路有什么用？雷兹跟这些事能有什么关系？”司徒亦雨感觉自己有点懵。
里卡多摸着司徒亦雨的脸低声说：“她打听的这些可能都是障眼法，为了让我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然后给雷兹成长的机会，等到时机成熟，她再让雷兹出来夺了我柯南伯格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说……雷兹是伊修达尔叔叔和南榭的私生子？！”司徒亦雨总算是弄清楚里卡多的猜想了，她惊在原地半天回不来神。
不光她回不来神，躲在阴暗处角落的雷兹也半天回不来神，不过他不是惊的，是气的，这个叫里卡多.柯南伯格的黑院级长，摆明就是脑子有坑，他雷兹是伊修达尔的私生子？还是伊修达尔和南榭的私生子？雨区的水都没有这个鬼里卡多脑子里的水多。
“里卡多哥哥，年龄好像对不上啊，伊修达尔叔叔才26岁呢，哪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司徒亦雨回过神抬起头询问。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反正你回去了多注意下这个叫雷兹的小子，我也去探探那个废物叔叔的口风，我就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下完指示的里卡多脸上也从严肃变成了温柔，他抓起司徒亦雨的手开始小声拉起家常来，一看两人的关系就不简单。
雷兹在角落站了许久，听到了这两人原来是早就定了婚约，只等两人毕业了就结婚，一直以来的针锋相对都是装出来的，两人私底下是情侣关系，经常靠里卡多的使魔约定时间地点见面。
不过在雨区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的雷兹还是在他们俩甜蜜的表象下看到了些许异常，准确来说是里卡多的异常。雷兹能感觉到司徒亦雨对里卡多是一往情深，但里卡多对司徒亦雨的感情却像是掺了水分不太真实，这也正常，这位追求权利控制欲极强的黑院级长里卡多.柯南伯格雷兹早有耳闻，的确不像是一个会沉迷进爱情的人。
在两人依依惜别后，雷兹小心地跟着司徒亦雨通过再次破开洞的结界离开了，只留下了里卡多.柯南伯格还留在了小树林中，在结界洞合上后，原本笑容满面的他顿时一脸阴沉，他死死盯着雷兹前不久一直站着的墙角忍着怒意说：“不小心放了只虫子进来，如果不是有结界……”
他强忍下怒意，对于这个跟着司徒亦雨进来的人，他从这人的反应基本确定了就是那个叫雷兹的小子，既然弄清楚了身份，剩下的事情就很明白了。
对于如何处理雷兹他也有了想法，他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只是准备和制造机会还需要点时间。他故意装作没有看见雷兹也是为了让他误认为自己很安全，而在两人出去时他就要他的使魔悄悄跟在了雷兹的后面。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利用价值……里卡多抬手打开结界，小心地走了出去，他循着使魔的方向开始跟踪雷兹。
本来想找个机会约司徒亦雨完成任务的雷兹经历了这一出也明白今天基本没啥可能了，他清楚他今天得到的情报很重要，需要马上告诉南榭，但南榭现在会在哪？他望了眼导师办公室的方向，只能希望在那了，便向导师办公室跑去。
这个方向是导师办公室？在他身后不远的里卡多也察觉出了雷兹的目的地，这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推测，也让他再次确定了雷兹这人留不得。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让事情起了变化。
雷兹去上课了，霍尔感觉很无聊，但他也没有勇气一个人出去，毕竟没了雷兹当挡箭牌，他都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床边的那盆植物上，他可爱的宠物小芽的身上，小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样扭动了一下藤蔓。雷兹总说他的植物很怪异，像是有生命一样，霍尔很想告诉他小芽确实有生命，毕竟这是精灵之森最深处生命之树的一部分，就像它的孩子一样。
没错，霍尔是精灵，他身上一直带着能让他外貌维持人类状态的魔法物品，但由于固定神话种离乡负面效果，他的力量在离开风区之后本应逐渐削弱甚至危及生命，但得益于他一直带着的生命之树芽让他仍在生命之树的保护中，不受离乡效果的影响。
他本来在精灵居住地隐秘乡生活，但精灵族的族长先知预知到了浮德大陆的未来将会被黑暗笼罩，这片大地上无论是人类还是神话种都将不能幸免，族长还预知到了改变这个未来的唯一可能性就在阳区的国立科诺维奇学院，便派遣他这位年轻一辈能力差强人意但性格最合群和善的精灵来了。
早在几百年的浮德黎明战争时，精灵族就为了跟随里特的脚步，研究出了能消除神话种离乡效果生活在风区外的方法。就是带上生命之树的幼芽，只要每天在幼芽周围生活几个小时就能不受离乡效果影响，而生命之树的幼芽只要生命之树不死去就永远不会枯萎，可以说是非常让精灵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