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库,我听梨花说你想出去?”门被毫不客气的打开,来人并没有敲门的打算,她希薇纳维斯并没有觉得打开自己的儿子的房门有什么敲门的必要。
一双红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是火焰般炽热的颜色但又像是被极寒的冰封住一样冰冷,跟她一样高贵又夺目的银发发尾柔顺的落在肩膀上,长度刚好能够扎起来,高挑欣长的身材穿着设计简单布料名贵的白色衣服。至于长相……希薇纳维斯每次看到奥库都会想,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他无论出现在哪里,那个地方就会变得像宫殿一样高贵华丽,他的容貌就是能达到这种程度。
“是……”奥库已经记不清自己在城堡呆了多久了,好像在被人带回来之后就没出来过,五年八年可能有十年了,他或许在事件前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堡没出去过,但他的心情已经不同了,可能是见识过这个大陆的辽阔他感觉这些年过得无比漫长。很久之前他就向母亲申请过外出,但希薇纳维斯一直都没有同意过,至于奥库为什么不自己偷偷出去,他是想出去,但并没到能违抗母亲命令的程度。
“我的儿子,你之前外出出事让我每次想到都很心痛,你甚至都失去了记忆,在城堡好好养伤认真学习等着继承龙族族长的位置不好吗?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要怎么向死去的里特交代啊……”希薇纳维斯又摆出了一直以来应付儿子的说辞,顺便再加上几滴眼泪,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只要是个生物都会瞬间感觉如坐针毡,甚至为了能让她停止哭泣做任何事。
“我只是想找回我的记忆,我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觉得我需要想起来……”奥库移开视线皱着眉低声说,他隐约感觉到母亲一直在糊弄他。
或许是意识到这次不管用了,希薇纳维斯马上收起了眼泪,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或许能交给奥库去办,或者说他办正合适:“你可以出去,但是你得先去个地方为了龙族办些事。”
在听到母亲松口之后少年红色的眼睛像是融化了一点似的闪烁了一下,他隐约觉得母亲说的事肯定不好办,但终于他不用再等在这个冰冷的城堡里,又或者说他终于有机会去找到那段一直困扰着他的破碎的记忆,那段他会让他心脏难受又温暖的记忆。
哈……
哈……哈……
奔跑…
不停的奔跑…
跑到口腔里都布满血的味道,跑到肺里都是疼痛的感觉。
咚!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感觉好痛,她应该是摔在地上了,但是算了,差不多可以停下来了……
她翻过身,眼睛看着天空,天空一如既往的被层层白云笼罩着,看了一会她感觉自己脸上湿湿的但眼睛滚烫视线也模糊了,啊,我哭了……她意识到的瞬间哭声便从嘴里冒了出来,她捂着脸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了…
“喂!醒醒!”
剧烈的摇晃让南榭从梦中惊醒,一睁开就看到某个小屁孩眼中略带担心的看着她,她第一反应是摸脸,还好没有眼泪在上面,可能是脸太臭了,被他觉得自己是做噩梦了。
“我没事,”南榭麻利的从床上下来,轻描淡写的推开雷兹,这个梦可真是不吉利,她其实很少梦到过去的事情,她都怀疑是不是何莉托梦折磨她了,但是她也没虐待这孩子……大概……这么大了做点家务也不算虐待吧……
“今天你还是别做家务了,嗯……已经够干净了,饭什么的随便吃点,”虽然想是这么想,南榭还是有点心虚。
“哈?你怎么回事,吃错药了?”正在叠南榭床上被子的雷兹扭过头回道。“早饭已经在桌上了”他加上一句继续叠被子。
“……”南榭感觉心里有点不得劲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出了房门去吃早饭。
一边吃早饭南榭一边想,总让雷兹呆在这也不是办法,虽然他现在年纪还小,自己照顾他也没什么(笑死),但他以后大了出去了没有个一技之长也生存不下去。
“所以说你以后想干什么?”雷兹看了看面前这个板着个脸一脸严肃问问题的女人,不屑的哼了声。
“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倒是有个目标,”雷兹虽然不咋想搭理她,但是寄人篱下而且这件事他一个人确实很难做到。
“什么目标?”南榭感觉脸上有点绷不住了。
“我想进阳区学习,我想往上爬,”雷兹捏了捏海豚吊坠盯着南榭认真的说。
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这个目标真具体呢,南榭不由自主的想,“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应该清楚很困难吧,”南榭托着下巴开始思索可能性。
她能理解雷兹非要去阳区上学的想法,毕竟只有阳区学校毕业的学生才能走资格踏入上层社会,那张毕业证就像是进入上层社会的投名状,阳区的学校有两所私立和一所公立的,私立的至少需要贵族身份和大量的金钱,然而这两个她都没有,那剩下的就只有公立的了,国立科诺维奇学院。科诺维奇学院历史悠久资历雄厚是阳区的第一学校,只招收大陆最优秀的学生。至于进入的方法也很单一,考试,文化考试和资质考试两种,除外还会招收一些拥有特殊才能的学生进入,不过这些都需要严厉的审核。
“不同于神话种,有些人类是拥有与生俱来的才能的,普遍觉得是因为人类长期与神话种通婚,有些后代便携带了神话种的某些能力,当然我不这么觉得至于原因,有些人类的能力我并没有在神话种中见到过,不过这也存在进化的可能,”南榭不觉得雷兹会有机会接触到这类知识便给他详细解释了起来。
“所以说,如果我有非常特殊的能力只要通过审核就能进阳区的学校了,”雷兹对于南榭说的才能的知识并不放在心上,直接说出了重点。
“对,不过能力这个东西一般来说很小就会察觉到,你如果现在都没察觉到我觉得应该没太大可能了……”南榭并没感觉到面前的男孩有什么特殊之处。
雷兹突然想到他逃离雨区的原因,那个被他杀掉的人和那种让人愉快的感觉,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南榭,他觉得没有必要……他可能拥有能力,但应该并不是什么好的能力。
“我从来没有察觉到什么能力,”雷兹低着头望着地板说道。
“还好你现在在雪区,我倒是可以托人给你看看你的魔法资质,看你有没有可能通过资质考试,毕竟你现在这个状态体格资质考试肯定过不了了,”作为科诺维奇学院唯一的两个大型分院,魔法分院和骑士分院专门容纳通过资格考试且文化考试合格的两类学生,可以说科诺维奇其他分院加起来都不及这两个大型分院的二十分之一,招生人数多说明机会多,至少比起其他的入学条件,资质考试通过和文化考试合格显得容易多了,至少看起来普通人能做到。话虽这么说每届的考生大多数都是从小开始准备,如果雷兹没有出色的天赋也很难脱颖而出。
南榭挠了挠凌乱的黑发,她还真不想联系巫师塔,但没办法她这也没有能准确测出魔法资质的东西,叹了口气,南榭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型的魔法阵出现她面前的地面上,一只米黄色看起来毛绒绒胖乎乎的兔子从里面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雷兹对于魔法并没有什么了解,他对于魔法的唯一了解就是玛兰度之伞上的巨大魔法阵纹,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南榭的施法过程有多奇怪。
“你倒是吃的越来越胖了,那个地方的食物有那么好吃吗?”南榭皱着眉吃力的把兔子抱起来,对着兔子耳朵小声说了一段话,便松开了手,兔子向地面掉落的一瞬间,地面张开了跟刚才一样魔法阵,就像是把兔子接住一样一同消失了。
南榭回头看到了呆愣着的雷兹,意识到这孩子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魔法,贱贱的笑容爬上了脸:“第一次见?刚才那个是我的使魔梨团子,我也好久没召唤它了,没想到胖成这样。”
雷兹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给南榭看了笑话,“我可不是第一次见!我去洗碗了!”他脸上泛着红慌张的跑进了厨房。”
南榭在原地哈哈大笑,正打算也进房,余光却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远处高耸入云的巫师塔,一瞬间她收了笑容,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担心,她隐约感觉到,或许这次巫师塔之行会不太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主角之一的红眸银龙出场了,奥库属于典型的内外反差大的龙,顺带一提其他主角年纪加起来都没他大。
主线目标也出现了。
奥库:“……”
第5章 回忆
伫立在雪区最高山脉区域的巫师塔因为海拔的原因蓝黑的表面总会落些白色的积雪,周围也并没有什么绿色的植被簇拥着。它是那么的庞大冰冷又孤独,就像在经历过魔女狩猎后的巫师这个群体,很难再像之前一样被世人所能接受了,想到这里南榭的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除了九年前那一次南榭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就算她已经带着雷兹在塔门口站了五分钟了,她还是没有勇气敲门。
“好冷……”一边的雷兹有点受不住了,在南榭的使魔离开没多久,便有辆没有司机的马车到了南榭家的门前,他们两一坐上去没多久便到达了巫师塔,太快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南榭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终于敲了敲面前的巨大的黑色木制塔门,还没过半秒大门就打开了,一个拿着法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头发花白的女士出现在了南榭对面。
“特蕾莎老师,好久不见,”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南榭深深地行了一礼,九年了,她对这位老师的尊敬从未变过。
“九年了你倒是从未来看过我……”不同于她的头发,特蕾莎显得非常年轻,白皙的皮肤红艳的嘴唇温柔智慧的翠绿眼眸,甚至皱纹都没有爬上她的脸庞。
南榭低头不语,雷兹没见过如此顺从的她,从未上过学的他一本正经的想,看来这个有老师的称呼人一定很厉害,至少比南榭厉害多了。
“罢了,你当年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也不好说什么,”特蕾莎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雷兹身上,本来平缓的眉头骤然拧紧了:“所以说这是何莉的孩子?!”她突然伸手抓住了雷兹的手臂,雷兹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
“你多大了?”好在特蕾莎很快放开了他,但她表情依旧严峻,不依不饶地继续询问他。
“今年满11,”雷兹感觉自己的脸上都开始冒汗了,旁边的南榭也察觉到了异样,悄悄地投来关切的目光。
特蕾莎沉默了一会突然吼了一句:“太瘦了!”言语里带着心疼和愤怒,“这孩子看上去就只有八九岁,南榭你得好好照顾他你知道吗?”特蕾莎转过头认真的对南榭说。
“啊……好的老师,”南榭不由的想,没想到短短一天中会第二次被罪恶感谴责,回去绝对不让雷兹做全部的家务了。
“老师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南榭感觉下一刻老师就会在这大门口拉着手聊家常了,赶忙提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好,那你们快进来吧,”特蕾莎往旁边让了让,两人连忙进了巫师塔,大门也随即合上了。
不同于朴素冰冷的外表巫师塔内部光线非常充足,灯光照亮了这个从塔底一直贯穿到塔顶大厅的每个角落,书,无数的书和书架,密密麻麻围绕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组合成了大厅的墙壁,层层叠叠的一直堆到了塔顶雷兹抬眼都看不到的位置。在雷兹看过的东西中能与这个匹敌宏伟程度的也只有玛兰度之伞了,那个也是巫师做出来的,巫师这个群体真是擅长创造奇迹。
“到这边来,”特蕾莎亲切地拉着站在原地发愣的雷兹到了一块像是平台的木板上,南榭也连忙上了同一块木板。
“dazama,”特蕾莎的法杖在空中漂亮往上一挑,随着她嘴中的咒语念出,平台瞬间漂浮了起来,平稳的向上漂浮直到到离地面三十五米的位置停了下来,随后特蕾莎按了下旁边书架上的一本书,这个书架发出轰隆声缓缓向旁边移开,一个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雷兹现在已经被震撼到停止思考了,一路被特蕾莎拉进了走廊,然后跟着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比起前面所看到的这个房间显得非常普通,地面和墙壁都是一片雪白,房间的正中间是个由白色石材铸造出的椅子,除了在椅子背靠变成一个巨大的中间镂空的金色圆环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地方我还没来过,真够惊人的,”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的南榭突然赞叹了一句。
惊人?哪里惊人了?雷兹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普通的带把椅子的白色房间,带着疑惑雷兹在特蕾莎的指示下坐上了白色石椅。
“坐稳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从上面下来,”特蕾莎温柔地低声细语道,随即抬手敲击了一下雷兹背后呢金色圆环。
叮!圆环发出了一声空灵的脆响,铛!铛!铛!铛!自白色石椅下方如石头落入水潭溅起的水花金色的魔法符文伴着启动声荡漾开来,瞬间便爬到了白色的墙壁上,直冲天花板,耀眼的金色光芒让雷兹只能眯着眼查看周围。
“可惜没到天花板,这个程度的话魔法资质应该是A,”特蕾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飘忽而遥远:“至于魔法相性,他应该只有状态魔法这一种,相性很出色,应该是能力状态魔法相性(大),继承了一部分,不过已经足够了。”
咻的一声后,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整个房间回归了之前朴素洁白的样子,雷兹眼睛还有点花,他现在非常认可南榭说的惊人,他猜这个房间应该写满了魔法符文,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虽然我觉得没必要问,这孩子不是魔女吧…”一直站在房间角落的南榭走了上来向特蕾莎提出了问题。
“我很肯定他不是,虽然我们魔女极低概率会出现男孩,但是却没有一个只会携带单系魔法相性,身为魔法眷顾的神话种全系魔法相性的能力是每个魔女都会有的,所以他不是,”特蕾莎瞥了一眼南榭眼神复杂的说:“根据神话种通婚法则,他父亲应该是人类或者其他能使用魔法的神话种。”
神话种通婚法则,如果不同的神话种之间通婚生下的孩子只会保留其中一人的种族和种族能力,绝不会带有另外一人的种族能力。而人类和神话种通婚,只会生出人类,如果孩子继承神话种能力,也只能继承弱化后的残缺的或者有副作用的。
雷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两人都是魔女,神话种的一员,这让他有种落单了的孤独感和自卑感,本来兴致勃勃的表情也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