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希薇纳维斯满意地收回手,抖了抖手上的冰晶,她看向旁边跪在地上的月季说:“给客人打盆热水过来,要快点,不然她脸上就要留疤了。”
月季听到希薇纳维斯的话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希薇纳维斯在她走后瞟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南榭弯下腰在她耳边说:“我统治这几百年了,就凭你几句话能改变什么?而且你知道龙之城堡有多少仆人吗?他们离开了这里又要靠什么活下去,你救的过来吗?”
“他们是人,不能这么活着,”南榭压住了打颤的牙齿直视着那对蓝色眼睛艰难地回答。
希薇纳维斯离开了南榭的身边,站直了身躯,她还是微笑着,游刃有余地说:“我有点理解奥库为什么喜欢你了,他的人生里确实从来没有你这种人。”
“你就尽管努力吧,毕竟最近是太无聊了,我会好好期待的,”希薇纳维斯摸了摸耳边的头发说:“不过你最好谨慎点,别弄的城堡鸡犬不宁的,这次只是给你点教训,我下次来找你,就要带走你一点东西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深入了走廊的幽暗中,南榭刚松一口气,一张滚烫的毛巾就拍上了她的脸,原来是月季提着热水带着毛巾跑来了。
南榭任由他在脸上忙活着,她很清楚希薇纳维斯并不是说说而已,她也清楚认识到了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多难以逃脱的牢笼,该死的奥库,自己要再理他名字就倒着写。
就在她脑中天人交战之时,月季已经处理完了她脸上的冰,虽然没过多久但还是有些轻微冻伤,他把南榭从走廊扶进了房间,又出了房门,再回来时海棠也跟他一起来了。
“南榭小姐,听说你胡言乱语被希薇纳维斯大人抓到了,如果你下次还有这种冲动希望你能在没人的地方这样,月季快被你吓死了,”海棠从围裙里拿出一盒药膏给低着头细细给南榭上药。
“你是希望我别牵连上你弟弟吧,”南榭在两人来之前便结束了思考。
海棠笑了笑,不置可否,一边的月季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南榭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少她不会随随便便杀了我,我猜是顾及奥库,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南榭回忆起希薇纳维斯的话:“她对魔女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许恨意,但这个恨意却并没有让她反对奥库把我带回来,也不足以让她杀了我,真是古怪。”
“请不要再想这些了,安安稳稳呆在城堡,跟奥库大人在一起不好吗?”
“跟奥库在一起?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南榭一脸疑惑。
“女仆长给我们的指令,配合奥库大人的行动,”海棠说的很理所当然:“说是得到了希薇纳维斯大人的许可,要让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最好能早点结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见呢?不是,奥库为什么没反对?”南榭脑里跟开了锅一样全乱了:“你们希薇纳维斯大人是配对配上瘾了吗?亲儿子也整?问题她也看不上我啊!”
那她为什么会支持我和她儿子在一起?换个话说,希薇纳维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南榭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的记忆图书馆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找到这一切问题的答案。
“嘭!”突然一声巨响,客房的门从中破开变成了碎片飞溅到了四处,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月季和海棠两人中间穿过来到了南榭面前。
南榭看到他红眸中的压抑住的担心,默默移开了视线。
“你脸上还是被冻伤了,”奥库像是没看到她反应一样还是自顾自地说:“我喊医生过来看看吧。”
“不用,海棠处理过了,”南榭还是开口了,她想了想当鸵鸟在这种处境下跟慢性自杀没两样。
“奥库大人,这个药膏也是医生给的,很好用,不会留疤的,”海棠有些忐忑地开了口。
奥库看了双胞胎两人一人一眼,他们一接触到奥库的目光便惊慌地低下了头,原因很简单,奥库大人在生气,在城堡里面从来没有生气过的奥库大人在生气。
“我也听人说你妈要拉我们配对,真的假的?”南榭把话尽量说委婉了点。
“是真的,”奥库也没打算隐瞒。
“你没反对?”这个问题才是南榭真正想问的。
“我从没有违抗过母亲的指示,”奥库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你只能说,你现在的记忆里没有过而已,”南榭出言补充。
“至少在暂时不让你出去城堡这一点,我和母亲是一致的,”奥库叹了口气说:“我答应过段时间就让你回去。”
“你是龙族的过段时间吗?怕不是我出去皇帝都换了三了,”南榭还是没忍住吐槽。
“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奥库的表情还是不动如山,然后他踏过破碎的门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南榭皱着眉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正艳,明显才两三点,远不到放学的时间。
“他逃课飞回来的?”南榭意识到这一点无语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我要也有对翅膀,就没这些事了……”
“龙之城堡的结界是鸟也出不去的,”海棠适时的打碎了南榭的幻想。
“准确来说是只有龙族和龙族带着的生物才能进出龙之城堡的结界,”月季接上了姐姐的话。
“所以我至少得到一位龙族的帮忙才行,可是这里除了奥库和希薇纳维斯还有龙族吗?”南榭尝试从实际出发。
“没有,”海棠斩钉截铁的回答,南榭听了她的回答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啊,姐姐,那个会议!”一边月季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对对,龙族会议!”海棠察觉到了弟弟说的什么。
“龙族会议?”南榭对于这个词有些许印象:“是那个每半年一次在龙之城堡举办的有龙族八位族长参加的会议?”
“是的,今天第二次因为希薇纳维斯大人比较忙所以推迟了几个月,所以举办的时间变成了……”海棠说到这看向月季。
“变成了三天后,最近城堡都在忙这个事,所以你基本看不到除了我和姐姐之外的仆人的原因也是这个,”月季倒是直接说了出来。
龙族会议啊……看来这个坚不可摧的牢笼也并非无懈可击嘛,现在就看我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榭南!榭南!
南榭:你有毛病?
第59章 盟友
龙族是存在于浮歌大陆最古老的种族之一,历史悠久,其寿命在神话种中也是最长的,但在黎明战争以前受到其离乡效果的影响,它们生活的范围非常有限。并且龙族生育率也很低,经常百余年不会有一个新生龙,漫长的时间造就了他们对很多事都不上心的性格,但只要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追求,便会竭尽全力偏执异常。
火龙族族长奥托里奇现在就执着于把他的哥哥的孩子他的好侄子弄上龙族族长的位置,但自从他上次在侄子奥库那吃了软钉子后,就一直再没有机会遇到他。
“希薇纳维斯肯定又在谋划什么,上学,奥库哪需要上学,”奥库被安排进国立科诺维奇学院后奥托里奇只要去龙之城堡,奥库就不在,他也不方便去学校找侄子。
但这段时间他也并非一无所获,他收买了龙之城堡的一个女仆,让她在每次自己去龙之城堡的时候告诉自己龙之城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魔女吗?希薇纳维斯竟然能同意……不对,她竟然还支持,真是古怪他妈给古怪开门,古怪到家了,”奥托里奇在龙族会议举行前一天跟好友自然龙族长法瑞奥在深夜抵达了龙之城堡。
他们被带到了一直住着的龙之城堡的一楼客房,因为会议室也在一楼,所以只要有参与会议的龙族需要住在龙之城堡都会被安排在一楼。
刚到客房没多久,奥托里奇就跟女仆取得了联系,得到了自己的侄子奥库带了一个魔女回来的消息,重点是希薇纳维斯竟然还非常支持。
别人或许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知道多年前秘事和希薇纳维斯本性的奥托里奇百分百不相信希薇纳维斯是发自内心的祝福两人。
“她绝对又在谋划什么,”不同于他粗犷的外表奥托里奇是只对危机很敏锐的龙,希薇纳维斯的诡异之处他从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但他一直都查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更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无力感让他坐立难安,他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剥夺希薇纳维斯的权利,尝试能不能破坏希薇纳维斯的计划,而这需要他的侄子,熔岩咆哮里特唯一的儿子奥库继位。
然而奥库对此兴致缺缺,但奥托里奇感觉这件事情这次终于有了转机,一个魔女,他怎么能忘了这个,既然魔女能救龙族一次,那就注定能救龙族第二次,奥托里奇打定主意要去见一次这位魔女。
而这位魔女也早在三天前就注意到了他。
时间回到三天前--
“火龙族的族长奥托里奇大人是忠实的奥库派,他一直在劝说奥库大人夺权,但据我所知奥库大人并没有这个想法,”在海棠说完龙族会议的举办时间后她仿佛明白了南榭的心中所想将南榭想问的答案直接说了出来。
南榭听了她的话却表现的很平静,她沉默了几秒开口说:“你的帮助很突然,也没有任何道理。”
“我的职责就是尽可能帮助客人,”海棠看了眼月季说:“你先去门外守着。”
月季略带疑惑地看了姐姐一眼,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很单纯也很善良,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海棠在门关上后直视着南榭的双眼说道:“我之前以为你想毁了他,但你……我得承认你跟之前的客人不一样。”
“根本区别在于我是被迫来的他们是自愿来的,这当然不一样,”南榭翻了个白眼说:“所以你现在是相信我一心只想离开这了?”
“是,我不止相信你,我还觉得你能做到,”海棠突然上前抓住南榭的手臂说:“我不知道月季跟你透露了多少,但你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这些仆人的异常。”
“是,看来我那段自由宣言你是听到了啊,”南榭被海棠抓的有点痛,但并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月季不知道,我知道,我从客人那里知道了很多,我还清楚我们的结局注定是什么样子的,”海棠松开了了南榭,眼睛渐渐发红,她紧张地抓挠着右手的手臂,力度大到指甲在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南榭察觉到了她手臂上的旧伤疤,这肯定不是海棠第一次自残,她伸出手尝试阻止海棠自残但却被海棠轻松甩开了。
“你是想我用魔法阻止你吗?”南榭早就发现龙之城堡的结界并不具备大城市结界的吸魔功能,除了空间系等涉及到外界的魔法,其他魔法在龙之城堡的内部并没有任何阻碍。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才是幸福的,所以我一直都瞒着月季,不对,我在欺骗他,”听到南榭说要用魔法海棠停住了手,她尽力克制自己自残的欲望,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继续说:“客人说我们25岁不会退休获得自由,而是会被“处理”掉,具体是什么他们都闭口不谈。”
“但是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好下场。”南榭早就意料到了这一点,希薇纳维斯从出生开始就操控这群仆人的人生,又怎么会在最后放他们自由。
“是,等待我们的只有漆黑的未来,”海棠看向门的方向说:“但只有月季只有他,我想尽我一切可能保护他,保护他的一切。”
“你想让他逃出去,这也是为什么你帮我的原因,你想让我也带月季出去,”南榭一边低头思索可能性一边说:“你知道我现在没法答应你吧,毕竟我现在还没有任何把握。”
“南榭小姐我不想说这种话但是……事实就是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之前有求过别人甚至因为这个做过各种各样的事,但没有一个人履行诺言,”海棠深吸一口气说:“就算你现在做不到也请你答应下来给我一点希望好吗?”
南榭无法想象海棠过往的经历,她并不是一个随意给人承诺的人,但她明白海棠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危险。
“可以,我带月季出去,你只用好好配合我,”南榭表情严肃地给了她承诺。
“谢谢你,”海棠抬起头如释重负地笑了。
“你可以喊月季进来了,我还需要你们办点事……”
……
南榭在避着自己,奥库在第二天的中午就意识到了这点,那对双胞胎总用各种各样理由阻挡自己去见南榭,南榭也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虽然这是奥库乐意见到的,但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这让他不太舒服。
“这就是你半夜三更打碎窗户闯进来的原因?”南榭揉着太阳穴点燃了一边的烛台,奥库甚至为了不发出多少声音先用冰魔法做了个高台接住碎片,然后用火魔法融化,最后才打开窗户进来。
“我想尽量不打扰你休息,但你好像还是意识到了,”奥库很自信自己做到了完全静音,对于南榭的突然苏醒很费解。
“我正好要起夜,”南榭给了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她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这条龙确实对于自己的犯罪行为毫无意识。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奥库有点尴尬的偏了下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来这干嘛的?我不是很急,听你说完再去也行,”南榭索性盘腿坐在了床上。
“你最近在躲着我,”奥库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陈述句。
“是,我有些事情要做,跟你有点关系,”南榭看着旁边摇曳的烛火说:“准确来说是跟你母亲希薇纳维斯有关系。”
“你打算做什么?”奥库有些怀疑地追问南榭。
“你没听说我昨天的演讲吗?”南榭回头看着他说:“我要解放你家的仆人,带他们反抗你母亲的统治。”
“南榭,你不会成功的,”奥库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盖章定论了。
“奥库,你母亲把你教育的很好,你甚至可以自己叼着绳子遛自己,”南榭毫不留情嘲讽他。
“你在试图激怒我,”奥库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平静地继续说:“你不是第一个挑拨我和母亲关系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