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
她吓得哭声哀嚎全卡在嗓子眼,另一只闭着的双眼也猛地睁开,呆愣楞地望着那双灿若点星的眸子,磕巴道:“诈,诈尸了?”
她本能地丢出个心魔幻境,转身就往后逃。
她逃到另一侧,双膝用力双手上举,想要攀上坑沿逃出坑外。
但这深坑约莫两米高,裴惜惜弹跳能力又一般,她憋足力气往上跳,总是差一点才能攀住边缘,而这差的一点点,又让她生出信心,而继续往上跳。
修士挣脱心魔幻境,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米二三的小崽子,像努力学飞的小鸡仔,扑腾着小翅膀往上飞,又在半空似秤砣般下坠。
笨拙得一比。
修士被逗乐,本来因为失忆,又被小崽子尖叫哭泣吵到而生出的烦躁,被眼前这一幕抚平。
真蠢。
修士面无表情地想。
裴惜惜跳了几次,发现自己够不着坑沿后,无奈放弃。她手脚并用,攀上坑壁,想学壁虎往上爬,但她小手小脚并没有多少力气,双脚刚离地,又滋溜溜地滑下,如是几次,她没爬多高,掌心反而被摩擦出血。
裴惜惜捧着火.辣辣的被擦伤的掌心,用嘴唇吹气,察觉到有视线落到她身上,她吹气的动作一顿,鼓足勇气偏头,望向那修士。
对上对方亮如点漆的眸子,裴惜惜下意识地避开,低头看自己掌心。
察觉到对方依旧专注地望着她,没有移开的目光,裴惜惜鼓鼓脸,心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她恶狠狠地抬头,瞪向那修士。
到底是她一开始就心术不太正,先打对方遗产的注意,瞪那修士的视线躲躲闪闪,脸上的凶狠也理不直气不壮。
她嚷道:“看什么看,诈尸吓人还有理了。”
瞧出小幼崽的色厉内荏,修士直视裴惜惜双目,认真解释道,“首先,我没死,不叫诈尸;其次,是你先冒犯我,想偷我东西。”
说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戏谑地开口:“我该叫你什么,小窃贼?”
裴惜惜听到那个小窃贼,脸上热意一瞬间上涌,她急道:“你乱说什么,我才不是窃贼。我征得你同意了的。”
“哦,单方面的同意。”修士淡定地应道。
裴惜惜窘迫,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她一五好青年,平生未曾做过坏事,此时被人说成她不耻的小窃贼,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她顾不上掌心热辣,双手揪着衣袖,强撑着辩驳,“我探过你的呼吸,我以为你人没了,我只是不想造成资源浪费。”
修士愈发觉得逗这小幼崽有趣,一惊一乍的,还嘴皮子利索,说出来的童言稚语,可可爱爱。遇见小幼崽,称得上是目前唯一一件让他还算开怀之事。
他整整衣袖,将黏在脸上的长发拨下,道:“很有节俭意识,不错,就是视野要开阔一点。筑基以上的修士都能内呼吸,当其内呼吸时,是探不出鼻息的。”
裴惜惜对这事一无所知。
她对修真界的知识,全来自前世看的修真小说,浅薄得很,和刚出生的幼崽并无多少差别。
她将这事记下,果断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修士接受她的道歉,又顺便给她上了一课,“便算真遇到对方死亡,也不要毫无防备的靠近,有些修士死后会将神魂寄存于法器上,等捡漏之人靠近,伺机夺舍。”
生死面前,没有多少修士能看开,更多的还是修士不甘心死亡,而费尽手段心机挣扎求生。
“谢谢。”裴惜惜将这点又记在心底。
因为确定修士是人,又对她没恶意,裴惜惜走到修士附近坐下。
她抬眸,望向那修士,好奇道:“你不吃丹药疗伤?”
直至此时,她才瞧清修士模样。
修士外观年纪约莫二十上下,眉眼清俊,面如冠玉,容貌比欲魔还要昳丽几分。
并非说他五官长得比欲魔还要精致,而是因为他瞳孔纯黑深邃,灿然有光,而眼白又似白玉,没有杂色,旁人更多被他那双眸子吸引住;加上他的气质清朗,轩然皓皓,像是于雪山之巅遇见湛蓝明湖,又似深林暗夜忽逢朦胧秋月,瞧他第一眼,先醉倒在他令人心折的风仪中,反而忘了他的容貌,只觉得‘君姿容甚美,我心仪之’。
他头发半放半挽,挽起的那部分头发用白玉冠束好,便算从天而落,发冠也端端正正的,没有散乱;放下的长发如同黑瀑,自然垂落,似锦似锻,散落在鬓边袍上,与雪肤白袍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型是标准眼,睁眼时眼角圆润,月牙倒扣,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极富有魅力。此时他半垂着眸,遮住那双眸子,也像是收敛了他身上的光。不过,他右眼皮上有一颗细细的痣,粉粉的,在雪白的肌肤上颇为显眼,睫毛颤动间,那颗细细的痣跟着细细颤动,很轻易的就能牵动人心弦。
裴惜惜视线落到那颗痣上,手痒痒的想摸上去,看那是长出来的,还是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
不等她付之行动,那修士抬眸,将那颗细细的痣收紧双眼皮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