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你快来看,下雪了!”
秋郁清也走到窗边,瞬间被外面的雪景吸引,兴奋地提议,“我们一会儿就去西湖赏雪,好不好?”
盛夕昙点头应承,断桥残雪的美景今天终于得以一见。
今天是工作日,西湖的人并不算多。
两人漫步在白堤之上,一路欣赏着西湖雪景,暂时放下了一切烦恼。
有说有笑地走到断桥一侧,刚想迈步上桥,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打着一把黑伞,傲然地立在桥头,俯视着他们,正是毕伽。
秋郁清一见他出现在这里,心中依稀明白分离的时刻快到了。她定定地站在当地,偏头抬眼望向身畔的盛夕昙,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盛夕昙神色黯然地看了她片刻,才轻叹一声,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上了断桥,直至桥中央。
秋郁清只觉迈出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只希望这桥永远没有尽头,可是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毕伽面前。
“你来了?”盛夕昙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好似早就料到毕伽会来找他。
“我来了。”毕伽点点头,眼波流转地望了望秋郁清,才收回目光对盛夕昙道:“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盛夕昙肯定地回答。
他们的两问两答难得如此默契,秋郁清觉得自己好像倒成了外人。
“我想跟秋小姐单独说两句话,可以吗?”毕伽突然说道。
他这个要求太突兀,盛夕昙愣了楞,探究着看了他两眼,才错开了身子,向桥边走了几步,给他们让出空间。
秋郁清很是意外,睁大眼睛打量着他,“你想同我说什么?”
“如果他这次回不来了,你会不会考虑今后跟我在一起?”毕伽横挪了一步,挡住盛夕昙的视线,低声问道。
秋郁清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与他相处的那一个月,他十分看不上她的行事做派,处处嫌弃她笨拙愚蠢,她就没从他口中听到过几句好话。如今他居然这样询问,难道说他竟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
“你不是老骂我笨吗?我这样的蠢女人,哪配得上你这位魔罗尊主呢?”她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回绝了他的提议。
“可我就是看上你这个蠢女人了,怎么办?”毕伽不认可她这种似是而非的借口。
她没想到他会直接将话点明,沉默地凝视着他,似是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
“我是说真的。我也可以保护你,也可以对你千依百顺,不比他差的。”毕伽向她的方向倾了倾身。
她站在下首处,身体自然后仰避开,“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的。”
毕伽嗤笑,嘴角撇向一边,重新站直身子。
“你跟他睡过了?”他睨着眼上下端详她一番,那股子邪气又涌了上来。
他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人看穿一般,令秋郁清十分不自在。她俏脸瞬间一沉,“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说完将脸扭向桥外,望着平静的湖面不再理会他。
毕伽心中很是不爽,她这样子分明是承认已经跟夕昙做过了,为什么每次都是那小子占先。
“说完了没有?”盛夕昙一看秋郁清的态度,就知道毕伽没说什么好话,索性直接走了过来打断他。
毕伽扭过身子,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说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盛夕昙淡淡地睇着他,吐出两个字,“中午。”
毕伽又瞥了一眼秋郁清的清丽的背影,撑着伞下桥走了。
盛夕昙见她单手紧紧抓着桥边石栏,便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替她取暖。
“阿清,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秋郁清身形微微颤抖,却忍着没有回望他,而是直视着远方的层峦叠嶂的被白雪覆盖的群山,惆怅地道:“夕昙,我不送你了。虽然比不上神山圣湖,但是我觉得这里的湖山也很美,我想多呆一会儿。”
其实,她不想承受送别之痛,还不如就这样让他离去。
盛夕昙同样怕自己心软,他深情地吻着她的额头,将满腔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个长吻之中。
秋郁清闭上双眼,努力将泪水压在眼底,不想让他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还有几万字就能完结了(*^▽^*)
第99章
盛夕昙走了三天, 秋郁清依然住在了他家里,这里的一品一物都有他的味道,她舍不得离开。
盛夕昙本来留下子明保护她, 可她却让子明去追他, 以他的境况,更需要子明这个尽职的保镖。
电视上连续三天都播放着海滩边发生的怪事,地点已经遍布欧亚非三大洲,海滩的游客和工作人员集体走入海中, 尸体全无。
当地政府都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 一时还没有出结果。但全球昔日的海边度假胜地,游客已经大幅减少,网友更是议论纷纷, 都把此事列为了神秘失踪事件。
秋郁清关上电视,穿上厚厚的外套,开车去拜访邹一松。
邹一松的公司设在了滨江区, 专门建了一个楼作为办公地点。
他见秋郁清来了,十分热情接待了她。先是表达两家不能结为亲家的遗憾, 又感激她愿意帮忙修复古董,并承诺给她一笔丰厚的酬金。
秋郁清不在乎那些钱, 她就想借着这事与邹家两清。
虽然是她提出与邹家退婚, 但盛夕昙也帮两家摆脱了那个邪恶的诅咒, 她不欠邹家什么, 这次她就当还邹成俞一个人情。
邹一松也没强迫她接受, 带她走进办公室里的专用电梯,按了一个按钮, 电梯开始下行。
等电梯门再度打开,是一条笔直的几米长的通道, 通道的两边有几道门,里面应该是房间。
通道的尽头也是一道门,上面安装了指纹锁。邹一松将左右手的食指一齐按了上去,那道门自动打开。
秋郁清跟着他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装修得像一个工作室,墙壁两边都有置物架,摆放着十几件瓷器,有青花、粉彩等等,器型更是不一而足。
角落里放着一个两米高的大型保险柜,邹一松将柜门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木制的大盒子,放到了中间的长方形桌子上。
“阿清,过来看看!”他一边打开盒子,一边招呼她过去察看。
秋郁清走到桌旁,只见两个盒子里都是一些散碎的物件。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好后随手拿起一样东西看了看,应该是黄金类制品,只不过破损成多部分,盒子里还散落了几颗各色晶石状的小石头。
“邹伯父,有这些古董破损前的照片吗?”她实在看不出这些散落的东西到底什么,若没有个参照,确实无从下手。
“就是因为没有,之前我找了不少修复方面的专家,都没有成功。”邹一松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我也只能试试,没有参照物确实不好修复。”那些老专家都不成,她更没什么把握。
“这批古董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不能把它们带走,只能在这里修复。我每天派司机接你过来,具体时间就看你什么时候方便。”邹一松扶了扶鼻梁上的花镜,一副与她商量的口吻。
秋郁清不太习惯在陌生地方修复古董,但毕竟他是长辈,于情于理都不好直接拒绝,便勉强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上午查阅相关资料,午饭后过来修复古董,但努力尝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头绪。零碎物件过多,根本拼凑不出什么已知的器型,令她烦恼不已。
唯一让她有点欣慰的是,集体无意识自杀的事件没有再出现,看来是盛夕昙和毕伽已经找到了神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暂时让神主收手了。
她按照日程安排,午饭后又来到那个地下工作室,发现邹一松正在那里等她。
“邹伯父,这些古董损坏的太厉害了,我研究了几天,依然没什么好办法。”她以为他是来追问进度的。
谁料邹一松却不在乎地笑了笑,摘下老花镜,意味深长地说道:“阿清,其实你不用那么费劲,伯父知道你有复古物的特异功能,所以你就帮帮我,直接将它们复原就是了。”
秋郁清心下一惊,立时生了警惕。
她有复古物的这种特殊能力,除了盛夕昙之外,只有她父母知晓,并且未怕惹来事端,她父母一直都严格保密,邹一松怎会知道?
“邹伯父说笑了,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她自是不肯承认。
“阿清不用这么谦虚,你有这个本事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你爸爸有一次喝多了,酒后吐真言,我才知道你原来天赋异禀。”邹一松直接点明真相,就是不给她推脱的理由。
“酒后的话怎能相信呢?”秋郁清一面否认,一面向后悄悄地退了退。她敏锐地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现在形势对自己明显不利。这里是地下,工作室的大门又是关上的,就算她跑出去未必能及时坐上电梯。
“别动!”邹一松突然掏出一把手木仓指着她,扬声喝道:“坐下!”
秋郁清见他这么快就翻脸,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在她的胸口,强自冷静下来,乖乖地坐到了桌边的工作椅上。
“邹伯父,你想怎样?”
“我只要你把那些古董复原,就现在,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杀了你。”邹一松板着面孔,早没有平日待她和蔼可亲的模样,一脸的肃穆。
事已至此,秋郁清深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见他不惜以性命威胁,不禁暗忖,就算真复原了这批古董,他未必肯放过她。
“你用枪这样指着我,我很紧张,如何能施展我的特异能力?”她想为自己争取点逃生的机会。
“别废话,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邹一松冷冷一笑,眼神中夹杂着戾气,“如果你不赶紧动手,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秋郁清身子微微一抖,明白他不是在说笑,如果自己再不配合,他真的会开枪。
她不再徒劳劝说,将那些散落物件一一摆在桌子上,将右手放在左肩莲花胎记上,停留了片刻,再用手慢慢触碰那些物件。
神奇的一幕发生,零碎物件自动组合到一起,形成完整的三件东西。
一件是既像杯子又像碗的黄金容器,两边带有双耳;一件是类似火箭筒的圆柱形物体,只是在顶端处横向凸起,上面镶嵌了两个圆圆的红宝石,靠近下端的两边还有一对小小的黄金翅膀;另外一件是一棵巴掌大小的黄金树,样子像海枣树,每一片树叶都由薄薄的金箔制成,上面点缀着各色晶石。
若要说这三样古董有什么共通之处,就是每个上面都雕有九芒星印记。
秋郁清蓦地醒悟,这些古董都源自圣域,失散了一万余年之久,不知怎么落到邹一松手中。她突然想起盛夕昙提起过的鸠耶提法阵,若要成功布下那个法阵需要几件法器,难道就是桌上这三件?
邹一松亲眼见到东西复原,不由欣喜若狂,握枪的手都抖了起来。
秋郁清趁着他分心,暗中将修复用的一把刻刀悄悄握在手中,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邹一松果然放松了对她的提防,激动的迈步走到桌边,伸手去触碰那三样古董。
秋郁清见枪口不再对准自己,猛然冲上前,用刻刀去划他握枪的手腕。这种刻刀是专用的,刀刃异常锋利。邹一松毫无防备,手腕立即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痛叫了一声。
她扳过他的手腕想去夺枪,邹一松自然不肯放,两人用尽全力争抢起来。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邹成俞冲了进来。
“成俞,快帮我制住她!”邹一松见儿子来了,立马高喊让他帮忙。
秋郁清心下一慌,她一个弱女子本来就不占优势,若是再加上一个邹成俞,她更不是对手。
谁料到邹成俞冲到他俩面前,上来就推了邹一松一把,将秋郁清扯到身后,直接将手木仓多了过去。
“成俞,你这是做什么?”邹一松一手捂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一脸震惊地问道。
“爸,你要杀了阿清,不是吗?”邹成俞也是脸红脖子粗,气恼地反驳。
他昨夜偷听到父亲跟几个保镖的对话,打算今天在工作室里杀了秋郁清,然后让两个保镖将尸体抬出去,直接用车拉到荒郊野外,挖个坑埋了。
听说此事后,他自我安慰一番,没准父亲是在开玩笑。毕竟邹、秋两家交往多年,阿清更是父亲看着长大的,怎会对她下如此狠手。他始终不愿相信父亲会这样做,挣扎了一夜之后,还是决定赶过来看看,以免阿清真被害死。
还好他来得及时,否则阿清就真要葬身此处了。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她若不死,神主就会要我们全家的性命!”邹一松被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大声说道。
“我不管,我现在就带她走!”说完邹成俞拉着秋郁清转身就走。
“孽子、孽子。”邹一松痛骂两声,用那只完好的手摸出手机,急忙吩咐手下的保镖拦截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