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人类，雨久不是。我们怎么来到这里的原因就不赘述了。总之我无法轻易离开鬼司，你可以将我当做‘山神’一族，这样比较好理解。住在这里的时间久了，我其实一直想回人界看看。雨久不知怎么猜出我的想法，就计划带我去一趟人界。但是力量越强大的生灵开辟两界通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像他那样的极有可能会损伤本源。套用到你的经历中就是上思灵域开辟界门的闵夏，他每开辟一次界门便会失去四分之一的寿命。对于雨久而言这个惩罚只会更加严重。”
听到这里，缨绒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大致的走向了。
“你也猜到了吧？他瞒了我这个事实，在最后被我发现的时候仍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可是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可能会永远失去他。与其会这样，我宁愿不要他完成我的心愿。”
缨绒沉默着轻拍她的背，不知该说什么。雨久的所作所为从某种意义上与最初的她不愿拖累琉锦打算独自默默死去多么相似。
现下回忆起来，她才发觉这种做法对于喜欢她的人或者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相当于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对方身上，以“为了对方”的名义强行让对方承受双倍的痛苦。
如果当初她成功实行了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就与古早琉锦救过的另一个人类相同，又在琉锦身上划下一道痛苦的伤痕呢？
所以还是自己做错了。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雪钟很快打起精神说道：“不过我也早就不生气了，与他置气也并非是耍性子。而是希望借此让他知晓我的决心，这样至少不会再让他做出那种傻事。这一次我能发现，下一次呢？届时我没发现是不是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从结果来看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他还是没有察觉到我的想法。”
缨绒低头思索，突然想起了前不久与琉锦在乌羽玉事情上的“冷战”：“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对方珍视你的话一定会理解并接受的。”
“可……”雪钟犹豫。
“面子重要还是他重要？”
雪钟恍然，最终点头接受了缨绒的提议。
之后的事情十分顺利，缨绒可以说是完美地完成了雨久的任务。看着雪钟与雨久相拥，重归于好的模样，她打心眼里感到幸福。
那么接下来就是她的报酬了。
“你想要什么？还是化妖的事吗？”雨久有读心的能力，知晓她的想法轻而易举，是以她也没什么惊讶的必要。
“是的。”
“哪怕要遭受很大的痛苦？”
缨绒的意志极为坚定：“我愿意付出代价。”妖气侵袭她都已经熬过来了，这些痛苦都不算什么。
雨久打量了她许久，最终竟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
缨绒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盯着雨久，眼中疑惑与愤怒乍现。
雪钟此刻也是疑惑不解：“为何不行？”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身体不合适。”雨久淡漠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缨绒无法接受。她只觉得上天在跟她开玩笑，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雪钟有些不忍心，扯了扯雨久的衣袖，想再说说情。雨久平素不爱解释，但看在雪钟的情面上最终无奈地对缨绒解释：“你体内有一物，还在缓慢吸收剩余妖气。有它的存在，你现在还不能化妖，否则会危及生命。不过若未来你再来此地，届时我会助你。”
未来再来？她怎么可能做到……不对，她可以。只要有那面镜子！她来此处的契机是灵邱山那面镜子！不过那镜子连通的是紫衣变态男那。到时候难不成要再次被杀一遍？
“我是通过镜子过来的，最开始到的地方是一个紫衣变……怪人。如果要通过镜子过来是不是必须得经过那个变……怪人的地方？他是谁？”
现场沉默了一瞬，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度。缨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是不是说错话了？那个男人是不是禁忌？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雨久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那镜子应是界门，是连通人妖两界的道路，鬼司处在这两界之间。这次你会跑到御那里是个意外。时机成熟我自会派橘子去接你。”
那就好，缨绒一颗心放下，不会遇见那个变态是最好的……对方是叫“御”吗？单字作名很罕见，而且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罢了，这与她无关，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御。她这次意外来到鬼司，不知实情的琉锦估计会担心她，得赶紧回去。
“等等，之前你跟我讲的青鸾一族，我一直觉得熟悉。刚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算作线索。”正当缨绒欲离开，雪钟突然开口，硬是将她留了下来。
青鸾一族？缨绒闻言细细思索，鸾族灭门、界门、鬼司、暗室，这之中应有什么可以将之串联起来。
“请告诉我，哪怕是一丝线索也行！”这算是意外之获，缨绒隐隐觉得这会是他们的突破口。
点点头，雪钟偏头回忆：“时间有点长，估计是一百年前，应该是青鸾覆灭时期吧，有个鸾鸟闯进来鬼司。”
鸾鸟闯进鬼司？会是乌羽玉吗？毕竟乌羽玉很可能住在那间暗室，镜子既然也在那里，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他是不是黑色的？”
摇了摇头，雪钟说道：“不是，是青色的鸾鸟。以往很少会有妖闯入鬼司，所以这事我还记得。当时正好……嗯……御那边出了点状况，我与雨久一时都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任他在鬼司大闹了许久。”
“后来呢？”缨绒迫切追问，不知是哪个鸾族进入了鬼司，会否是其他的鸾族？
雪钟一脸在思索的模样，接下话的是一旁的雨久：“他叫青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