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周冉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还有刘振的案子,我不会要求任何经济补偿。”
换言之,这桩案子没有任何和解以及从轻处罚的可能。
已经没了继续和徐梅聊下去的必要,周冉向警员示意了一下,起身要走。
徐梅仰头眨了眨眼,戚戚然笑了,“你果然和你妈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知道你爸去世前回国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妈,有了你这个女儿。”
周冉步子微顿,怒火直窜胸口。
她要转身,警员却把她的胳膊拉住,强行把她带离了审讯室。
出门后,警员拍了拍她的肩,“她那是故意激你呢,别听她的。”
周冉背依着走廊冷冰冰的墙壁,胸口起伏剧烈,缓了一会儿才顾得上回应女警官的安慰,轻轻摇头:“我没事。”
“徐梅应该和绑架案没多大关系,昨天的绑架案我们会尽快搜集证据,移交检察院的。”
“嗯,谢谢。”
周冉揉着眉心跟警员往回走,进了警务大厅,目光和顾信成不期而遇。
宋清周就在顾信成旁边站着,周冉这颗心高高提起。
下一秒,两人友好握手,结束时宋清周甚至还亲切友好地拍了拍顾信成的肩膀。
周冉: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她不理解。
等上了车,她立刻问:“你们俩刚刚都聊什么了?”
顾信成示意老林开车,抬手按下挡板按钮,缓声道,“工作。”
“工作?”
“我把刘振藏身的位置告诉了他,然后问他需不需要一个免费的编外顾问,”顾信成注意到周冉眼睛有隐隐的红血丝,“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不打紧,”周冉思绪还停在编外顾问这件事上,急着问,“那他怎么说?”
周冉私心里希望这件事能成,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顾信成的身体不会受到影响的前提上。
“这件事他没办法做决定,需要向上级请示。”
周冉听到后很轻地点了下头,的确,这种事不是宋清周一个人能决定的。
她身体靠向座椅,此时汽车正沿着学府路往剧组行驶,周冉曾去过国内不少城市,好像每个城市都有这么一条学府路,命名的方式简单粗暴,只因沿线学校众多。
海城学府路沿线有二十余所大小学校,其中包括周冉的母校——海大,这儿也是周青宜女士和徐岩初遇的地方。
母亲周青宜那会儿在餐厅做服务员,她从重男轻女的家里逃到海城这座大城市,最亟需解决的是温饱问题,那家餐厅的老板见她可怜,给了她一个工作的机会。
餐馆离海大很近,经常有海大的学生去吃饭,那时候周青宜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每天面对着这群象牙塔里同龄人,心里别提有多羡慕。
餐馆的常客里有位海大会计系的大三学生,一来二往,和周青宜熟络起来,告诉她想学习的话可以去海大蹭课。
那之后,海大多了一个蹭课的女服务生。
可海大的课安排得很紧密,周青宜还要靠餐馆服务员的工作谋生,海大管理系大楼与南门那条主干道,周青宜每天要跑四五个来回。
忙中出错,某天,周青宜一头闯进了隔壁电子信息专业的教室。
而徐岩那时候已经是研究生,课余时间帮导师当助教。
上课铃响之后,周青宜才意识到自己进错了教室。
可教室的门已经关紧,老教授也已经在台上开始板书,周青宜也只能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
她对于理工科的知识一窍不通,加之那段时间她既要学习又要打工,身心俱疲,那堂课她只坚持了五分钟,之后的时间里睡得香甜。
等她起来的时候,徐岩已经站在了面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板着脸问她是哪个班的。
周青宜坦诚自己进错教室蹭错了课,徐岩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蹭课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不仅没把事情闹大,还在海大的食堂请周青宜吃了碗牛肉面。
餐厅服务员周青宜和研究生徐岩,原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就这样有了交集。
周冉记得小时候听这个故事时最喜欢问的问题是爸爸当初为什么要请妈妈吃面。
每当这时候,徐岩就会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爸爸喜欢妈妈呀。”
一边说,还要一边望向母亲。 BaN
而母亲则会用嫌弃中透着甜蜜的语气提醒她:“你别听你爸胡说。”